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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有没有另吩咐你其他的事?”刘耿继续问,这句话听起来可比之前平静多了。
“有,”第二愔半倚在刘耿的臂弯里,如此暧昧的姿势,可两人的对话却不含半分感情:“若发现你有异心,不必任何旨意,立即诛杀。”
听了第二愔这番话,潞娘子倒是转过身来颇为无奈地看了这相拥的两人一眼,眼里的情绪无法捉摸。
刘耿背对着她,潞娘子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两名杂役分别立在他们二人左右,与潞娘子形成一个三角的站位。
潞娘子手中有弩机,两名杂役手中有武器,刘耿和第二愔两人完全被包围在其中,没办法从任何一个方向突破,因为破了一个口子,还有两个口子无法填补。
他们两人便会立即死在这里。
生机只有一瞬。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第二愔率先开口了,她还在努力维持着那仅剩的清醒与理智。
“你还有力气吗?”这是刘耿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有。”第二愔轻声答道。
这两人前一刻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局势,这一会儿又突然问了这么个不着调的问题,其他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们都只觉得眼前一缕银光闪过,接下来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左右两名杂役的眉心各自被一枚银针扎中,两人都未来得及吭一声,就已经同时瘫倒在地。
而潞娘子则捂着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瞧着第二愔,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大动脉被刺破,血流如注,顷刻间她便已经没有了抬起手来的力气,弩机上的箭像是她最后的一声叹息,无力的射在她脚边的空地里。
潞娘子倒地的一瞬间,眼睛还看着第二愔微微发颤的指尖。
第二愔唯一的武器,也是仅剩的武器,只有刘耿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她腕间的三枚银针,这三根针还是刘耿亲自给她的。
他们俩只有一次机会,就是在刘耿靠近第二愔的时刻同时对三人发动攻击。
刘耿必须先摆脱潞娘子对他的钳制,然后就是靠近第二愔。
刘耿可以同时发射银针将他对面的两名仆役杀死,可问题就是第二愔,她还能不能在瞬间击中潞娘子,这是他们赢得这一局最关键的一点。
所以刘耿最后才会问第二愔那个问题,其实就是在向她确认她能不能做到。
第二愔用了最后一分理智和力气,上一刻还鲜活的潞娘子,这一刻便已经倒在她的眼前。
三根针,三个人,一瞬间。
这地牢里死了三个人,而第二愔还活着。
刘耿没有功夫松那一口气,忙不迭地就探向第二愔的脉搏。
第二愔的脉息跳得很快,却没有任何规律,也许是因为危机解除,第二愔彻底的放松了,她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第二愔!”刘耿轻摇了摇第二愔,最怕她睡过去。
他现在还不知道潞娘子给她吃了什么,应该留下活口的……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沉浸在某种美妙幻境中的第二愔,心脏像被打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有什么东西正从那个窟窿里慢慢流失。
他只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恐惧。
第二愔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心里想的第一位始终是保全刘耿。小说娃 .xiaoshuowa.
她中什么毒无关紧要,她会不会死她不在意,案件的线索在刘耿得出安危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你怎么那么傻……”刘耿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我还想夸你怎么这么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要配合我了……”
“我也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刘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垂着头,额头都快要抵上第二愔的发顶了,远远看去,就像刘耿在第二愔耳边低语着什么。
刘耿只感觉怀中之人的身躯越来越瘫软,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可第二愔的眼睛还微微的睁着,始终没有完全闭上眼。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出去,刘耿将第二愔整个人都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推动轮椅向地窖的楼梯那边挪动。
第二愔自己一点劲都使不上,所以就显得格外沉重,刘耿抱着她挪到地道口时已经满头大汗。
这眼前这道长长的楼梯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道楼梯连他自己想要上去都很困难,更别说还要带着另一个人。
可刘耿现在完全想不到那么多问题,脑海中唯一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有效且快速的离开这里。
他先让自己的身子从轮椅里挪出来,也就是说他要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让给第二愔。
然后他自己半跪在轮椅前,再将坐在轮椅中的第二愔背到自己肩膀上。
第二愔的重量完全压在他的身上,他腿上又使不出力,这一下就几乎让刘耿趴在地上。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也被第二愔这样背着。第二愔怕他摔了,还特意用自己的衣带把他绑在身上。
刘耿忽然有些想笑。
可是只咧了一下嘴唇,一滴眼泪便滑进嘴里,只留有苦涩的味道。
他将自己的外袍扯下来,像第二愔绑自己一样将她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他开始驮着第二愔往上爬。
刘耿只能用手上的力量让自己移动,他的脚只能勉强作为支撑,膝盖到小腿这部分几乎是麻木的。
麻木的也好,麻木就感觉不到痛了。
即便膝盖如何在阶梯上摩擦磕碰,刘耿都跟没感觉一样。
背上的人还在呼吸,他能感受第二愔的心跳穿过自己的脊背,就像自己的心跳一样。
黑暗的地牢,血腥味、深埋在地里的腐败的味道,多么像曾经那段身陷囹圄的时光。
他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可现在不一样。
他必须拥有希望,他要第二愔活下去。
多年前有个生命曾在自己的臂弯内消逝,现在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即便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身强体健的刘耿,可他的内心,似乎比过去更加强大了。
刘耿趴在石阶上的指尖已经渗出血来,血液很快就沿着他的指缘绕了一圈,让他泛白的指节像浸在鲜红的花汁里。
原来对常人来说那么简单的一段楼梯,对他而言,却像孤身攀向天界那么困难。
可他不能放弃。
忽然有动静从地面传来,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的石板被掀开一条缝,火光瞬间点亮了刘耿的眼睛,刺得他有些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