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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后面的事就是兆靖该完成的,他本意是不愿干涉太多,若不是第二愔在意这个案子,或许在这个时间点他都不会多管此案,毕竟第二愔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他不想让第二愔太过劳累。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今日不回云舒观,就住在前街的筠竹雅舍,有事派人来找便是。”刘耿不用天天扎针,倒是可以在山下闲荡五天。
不对,是破案五天。
刘耿还是把那盆紫莲抱回来了,第二愔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日头已经偏西了,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仿佛能直接够到这条街的尽头。
轮椅滚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两人没有说话,却都觉得此刻分外惬意。
他们像住在这座小县城中的普通老百姓一样,逛完花市买花回家,这一切和上个月危险紧张的形势完全不同,和在上都的日子也不同。
若是他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刘耿脑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他虽然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但只是想想也能让他弯起唇角。
“等九郎治好了病,我……我想回一趟家。”第二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家?
是啊,第二愔是有家的,他的亲人就在陈留郡,离蔚县也不远……可为什么刘耿会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呢?
好像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刘耿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突兀的要求是很失礼,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啊,九郎也可以见见我阿耶阿娘,还有我的嫂嫂侄儿们……”第二愔本来是笑着的,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她要怎么带刘耿回去面对她的家人呢?
如今的时日太过美好,让她几乎就快忘记了,她在刘耿身边是为了什么。
“你相信我么?”刘耿似乎感应到了第二愔的情绪,他侧过头来,看着第二愔。
第二愔也看着他,他的侧脸轮廓被黄昏的光芒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影子。
第二愔的目光顺着那一缕光线划过他的脸颊,似乎和阳光一同抚摸上了刘耿的脸。
她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相处了这么久,她还会为相不相信刘耿这一点而犹豫徘徊么?
第二愔觉得自己的想法那般稚嫩,好比……好比刘耿怀中那朵娇嫩的莲花。
“九郎怎么把这盆花也带回来了?”
刘耿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因为你说它很可爱啊。”小说娃 .xiaoshuowa.
刘耿说罢,还用指尖轻轻抚了抚紫莲的花瓣,那柔嫩的触感,好像……刘耿腾一下红了脸,好在第二愔背对着他,没看到他脸上那堪比晚霞的红晕。
夏日的夜来得很晚,月亮已经垂在天边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然而夜幕一旦拉下,光明就迅速沉溺了,好似与黑夜对抗的士兵,毫无斗志地丢盔卸甲而去。
入夜便静谧无声,只有草丛水洼间会传出几声蛙叫,远远的似乎还有蝉鸣。
夏夜是吵闹的,可吵闹之中的静谧却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反而将那些虫鸣鸟雀之声逼得远了。
刘耿从窗户看向远处在银色月光下发出昳丽光华的荷塘,眼神有些恍惚:“阿愔,咱们出去走走吧。”
第二愔看着他那眼神,便知他又回忆起了什么,也不多问,只将轮椅推过便出了门去。
夜风不似午间那般烫人,倒因这芙蕖半开而带了些甜意。
第二愔推着刘耿慢慢走在荷塘边,只觉得银月如釉,香风醉人,没有人讲话,生怕打破了这良辰飞花勾勒出的迤逦。
第二愔眼尖,远远瞧着对岸有一人匆匆走过:“九郎,解卓逸在对面。”
刘耿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从荷香翠叶间看到解卓逸的身影。
“看他那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呢?”第二愔自顾自地说道:“这个点了,看他不像是要回家。”
“你对他似乎格外关注?”刘耿侧头看了第二愔一眼。
第二愔咀嚼了一番刘耿这句话的腔调,并未听出什么埋怨之意,老实回道:“不知为何,总是下意识的关注他。”
她若给出个鲜明的理由倒还好,可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倒让刘耿听出了别的意思来,顿时冷了脸,却又不让自己的语气那么寡淡:“哦?没想到阿愔也有格外关注之人了。”
刘耿很少这般叫她的名字,他这么一叫,倒让第二愔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这个多疑的家伙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连忙补充道:“我只是觉得他在向英遇害当晚又回了一趟酒馆这件事有些奇怪罢了。”
“这有何奇怪的?难不成你还觉得他是凶手?”刘耿性子别扭,对于上心之人之事及爱钻牛角尖:“你觉得他是故意的?那你说说他要如何作案?”
刘耿语气不善,听上去还有些咄咄逼人之感,第二愔偏不爱听他这腔调,一时间气性也上来了,柔着声音说道:“他既无动机又无时间,属下怎会无故冤枉好人,或许九郎说的对,属下只是乱了心思,却又一时难以觉察。”
“如今想想,这解郎人也不错,相貌姣好英姿朗朗,又是个衙门里干差事的,必然也不会太计较我这般没有那些个闺阁之女那般优雅教化,不会嫌弃我粗鄙,想来也是个好去处。”
刘耿听着这一口一个“解郎”、“好去处”,只觉得一股酸味像海浪一样扑向了他整个人,他像溺水之人一般惊慌无措,但又只能强忍着心乱:“你……你喜欢衙门的差役?”
“是啊,有什么不好,不必像世家贵族那么恪守礼教,同是习武之人,在爱好上也应该谈得来,最重要的事……蔚县离我家近啊,回去多方便。”
她竟然连回去方便这点都想好了?!
刘耿头晕目眩,就差从轮椅里一个跟头栽出来,他忍着气闷咬牙说道:“差役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介武夫,还是衙门公廨里最低等的职位……”
“大王何时也在意起身份高低这档子事了?”第二愔本是想开开玩笑故意逗弄刘耿,可听他这一句似乎也生气了:“那属下也是舞枪弄棒之人,如今还学了一手仵作本事,岂不是连在大王身边护卫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