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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门亲事并没有下文，我们父母双方也没有应允，一切只是止于此而已，某与戚氏却无任何瓜葛。”兆靖拱手对第二愔答道，神态动作可是坦坦荡荡。
“这本是他人隐私，本司也不愿在这堂上说得太过。”第二愔瞧了解卓逸和解卓远俩兄弟一眼，见他们也直着眼看着自己，好似特别期待第二愔能说出什么似的。
“但事关人命，本司有些问题不得不问，在此也就得罪故人了，还请家属海涵。”这话就是说给解卓逸两兄弟听的，其他的人都不明所以，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往事，会让人这么小心地隐藏着。
“本司查问过多位村民，得到过不同版本的流言，本司分拣综合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戚氏还未及笄时便倾慕于兆靖。”
第二愔招了招手：“传人证。”
上来的是一个中年妇人，那人本低垂着头目不离地，可是在经过解家兄弟身边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只这一眼，那妇人眼眶立刻就红了。
她的目光似喜似悲，看向两兄弟时震惊中又带有一丝疼爱，倒叫人看不清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感情。
那老妇跪地行礼，说道：“妾梁氏，乃戚家仆婢。”
“请起来回话吧。”第二愔看着这位声音哽咽的妇人，问道：“梁氏你曾是戚子兰的贴身侍女，对吗？”
梁氏闻言站起身来，答道：“是。”
“你家娘子可曾说过‘非兆靖不嫁’这样的话？”
梁氏犹豫了一下，先看了看兆靖，见他一脸坦然之色，又看了身旁的解家兄弟，他们用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妾在做娘子侍婢时，确实听过她说过这话，就是对我们家郎君和夫人说的。”
“因为郎君本不同意这桩婚事，无奈娘子执拗，在争执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此话还引得郎君大怒。”梁氏回忆道：“那时候同龄的子弟娘子之间都有传言，就是我家娘子痴情于兆明府。”
兆靖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看来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毕竟兆明府当时就已经才名远播，人又俊朗如玉，所以我家娘子很是喜欢他。”
“后来郎君夫人实在拗不过我家娘子，才请了人去兆府说亲，不过毕竟是女方家，所以动静很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第二愔轻摇了摇头：“世人偏是这样，越是不想让人知道，就越是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去打探，只要有一丝风声，什么事都能被传出来，已经不是人云亦云这么简单的事了。”
第二愔这样说，是因为他手头确实有很多村民的传言——有的说戚氏如何如何勾引兆靖，说得绘声绘色就像自己在现场一样；也有的说戚兆二人早就暗通款曲，珠胎暗结，所以女方才不得不舔着脸去做低求亲的。小说娃 .xiaoshuowa.
“其实我家娘子就是爱慕兆明府而已，从未做过越矩之事。女子情窦初开本就有一股固执的劲儿，我家娘子又性子活泼，毫不忌讳这些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爱慕兆明府，想以此感动他……”
梁氏看了兆靖一眼，他听了这话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她家娘子当年也算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也曾让兆靖当众下不来台，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注重清誉。
所以折腾了半天的结果就只是让兆靖更加厌恶戚氏而已，基本上看见她就会躲着走。
可如今已过了这么多年，斯人已逝，兆靖也没必要再去厌恶一个已死之人了。
只是他不明白这与他和解家兄弟的仇怨又有什么关系？
“下官确实拒绝了这门亲事，只是因为下官早有倾慕之人，便是我家夫人，某只想着春试过后，若能高中，便迎娶阿菱。”说完这句话他看了解家两兄弟一眼，更多的目光是停留在解卓逸身上。
毕竟这多年以来，与他相处的就是解卓逸。
他现在才模糊地想起来，解家兄弟与他们的母亲长得很相似，他也记得戚子兰是个美貌的女子，可他并不是看重皮囊的人，他早就心有所属，又如何能再辜负一个女子？
“后来某侥幸中举，在上都待职的时候，就去信父母，央求他们去余家求亲，待分职之后，某便回乡迎娶阿菱。一切都很顺利，某娶亲之后就赴任并州，一直到四年前才调到蔚县当县令。”
“一切都很顺利？是啊，你当然顺利，因为你的人生里早就把我阿娘的存在抹掉了！”解卓逸似是恼极，语气反而平静了：“你觉得阿娘是你人生中的污点，只会拖累你的名声，害你仕途尽毁，所以你就选择了牺牲她……牺牲一个痴心倾慕于你的女子，一个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女子。”
解卓逸说这话的时候，解卓远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轻声说：“阿兄，何必呢？本来我们的存在就是多余的，只是可怜了阿娘一生……”
“某并未对不起戚氏，戚氏之死与某无关。”兆靖仍旧是这番说辞，面无半点愧色或是紧张。
解卓逸这时候也不顾解卓远拉着他了，一把甩开解卓远的手，直接指着兆靖就叱道：“到现在了，我也无所谓了，我什么都可以交待！但是你……你不认我们兄弟就算了，你怎么能否认阿娘对的一片痴心！？”
他这话一出，堂上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这话的意思是——解家两兄弟是兆靖的孩子？
兆靖此时也恼了：“我从未与你阿娘有过苟且！这不仅事关某，更事关你阿娘的清誉，你们既然是她的儿子，就该对她有起码的尊重！勿再胡言乱语！”
“起码的尊重？我们何时不尊重过阿娘？我们为她不平，本也不想把事做那么绝，可眼见你这个负心汉居然还如此心安理得地活着，妻儿和睦，家庭美满……你这就算尊重她吗？”解卓逸想来已是不管不顾了，把自己的杀人动机也说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第二愔的语气是几个人之间最平静的：“你因为嫉恨兆靖家庭美满，对你的母亲没有丝毫挂念或者愧疚之情，所以你就杀了他的妻儿，让他也感受一番家破人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