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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要死,唯一的不同就是看刑部判下的是斩立决还是秋后问斩了。”刘耿接了他这话,语气淡淡根本不像是在谈论生死之事:“不过现在已是仲夏,即便是秋后,也不远了。”
“而且这案子是维辟司司史亲自侦破的,估计刑部的人会更加勤勉,定罪应当很快。”
刘耿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表情,若不是因为他毫无表情,光听他这话真的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解卓远收回了视线,目光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伸手捏了一下,莫名地感叹了一句:“真柔软。”
“比我盖得所有被子都柔软多了,还很暖和。”解卓远又补充了一句。
第二愔顺着解卓远的视线看向他紧握着被子的手,手指白净修长,握的力度不松不紧,让人无法分辨他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你虽然是共犯,但解卓逸招供他行凶之事你毫不知情,属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合谋犯罪,考虑到这个问题,你应该不会获罪,就算判罪也会很轻,最多不过徒一两年而已。”
刘耿转了转眸子,状似无意地看向几案上的茶盏,然后抬手拿起来喝了一口。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就安心在县衙修养吧,等到判决下来再说。”刘耿放下茶盏,又说:“你想见见你的兄长么?”
解卓远转头看着刘耿,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然后又转过头去:“我现在……还不想见。”
“如此,那你想见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你见面的。”刘耿将原本放在膝头的那本书随意搭在柜上,顺便对第二愔招了招手:“我们就先回了。毕竟时间不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第二愔瞧了解卓远一眼,推着刘耿就出门了。
两人刚拐过一个弯,刘耿就把林经年唤来:“盯着他,一举一动,马上回禀。”
林经年领命而去,第二愔看着他离开,什么也没问。
“你不问我,是因为你也有疑虑,还是因为你不想问?”刘耿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就还是那个矜重高贵的大王。
“九郎自有决断。”第二愔其实也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她相信刘耿也察觉出了什么,才会让林经年去盯解卓远的:“大王今日出去,一定收获不少。”
“我只是让经年带我去了解卓远住的那个小地窖。”
第二愔回想了一下当初见到解卓远的场景,自己只是粗略地看了看环境,并没有注意到很细节的东西:“有什么发现么?”
“很整齐。”刘耿只回答了这三个字,却让第二愔心头一凛。
对,就是这个感觉,她刚才在解卓远的房间里感受到的其实就是这三个字。
“虽然陈设简单破旧,但床、几、案、轼这些家具都是靠墙摆放的,由大到小从东向西排列。”刘耿看着已经完全落下的夕阳,远空只有一条金色的细线,望月将至,正是夏日最好的时刻。
“东西少,所以当初你没有细看。”刘耿侧过头看了眼第二愔:“你觉得呢?我想你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不是那么单纯的等一个病人醒来吧?”
“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做些事么?”第二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事实上刘耿说得没错,她是想再观察观察解卓远,最好能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他动作神态。
“还是你刚才才提醒了我,他的房间太整齐了。”第二愔把她刚才的怪异感觉跟刘耿说了:“如果不是知道有个人躺床上,我大概会以为那是间新房间。”乾坤听书网 .
“你猜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和做的那些动作,他会更在意哪个呢?”刘耿语气带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不需属下再猜测了,”第二愔看着不远处那个疾步走来的身影:“他应该很快就会告诉你答案了。”
林经年直接禀报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茶盏归位,第二件事就是将那本书册放回书柜,他还特意看了书籍分类才放的。”
“是他。”第二愔和刘耿同时说道。
“什么?”林经年不明就里。
刘耿和第二愔都没有跟他解释这话的意思,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已经彻底湮灭了,月亮还未中天,此时反而是一天中黑暗的时刻。
“快去牢房!”刘耿突然说道,第二愔要跟着刘耿,所以便让林经年先赶去了。
林经年到县衙牢房的时候,解卓逸正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根尖细的东西,一眼看上去像是根发簪。
发簪……想死是完全足够的。
林经年不敢轻易上前,甚至不敢发出动静,要是这个解卓逸真死在牢里,那事情就大了。
林经年悄悄退了出去,回到刘耿身边说:“手底下人做事没做干净,他手里有发簪,属下不敢惊动。”
“他在等,”第二愔已经明白了:“若事情顺利,他被定罪,解卓远安然无恙,事情就结束了。”
“可是如果我们俩现在去质问他,他觉得事情出了纰漏,应当就会马上畏罪自尽,到时候就真的没人可对质了。”
“事情都是他做的,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只要他们咬死不说的话,那些细节根本不能作为证物。”第二愔一脸惆怅,眉头紧锁:“我们完全拿他没办法啊。”
刘耿也没说话,手指支着额角似乎在想什么,只有林经年还在发愣,他完全糊涂了——什么“他”跟“他”,到底是哪个“他”?
“除非他自己认,”刘耿叹了口气:“可是这可能吗?如果他能认罪,一开始便不会演这出戏了。”
“尽快让判决下来吧。”刘耿说道:“判决下来,先给他们俩吃个定心丸。”
第二愔只能点头,夏夜的风原本不冷,可此时的她却只觉得凉气遍布全身。
人心真的能可怕到如此地步吗?
“倒时候解卓远还是由九郎来问话吧。”
“怎么?”刘耿不解地看了第二愔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眼发直,想来是一时难以接受。
“你害怕了?”
“嗯。”第二愔这次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一次,属下确实感觉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