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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是七、五，西南是一、五，东南是二、八。”第二愔用手指在几案上画画写写，“前提是这些确实是数字。”
“就算是数字，也要知道与之相对应的解码的东西才行啊，不然只有数字，谁又知道是哪里的数字。”第二愔摸着下巴，“就算有钥匙，也得找到锁头才行啊……”
第二愔还在感叹，猛然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
“怎……怎么了？”第二愔对刘耿突然而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没什么。”刘耿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幼兽在玩闹时发出的柔软嘶叫：“我只是在这一刻很感谢上天，无论怎样，至少它让你来到了我身边。”
第二愔被这话说得燃起了小火苗，脸一下就热了：“我，我没干嘛啊……是你让我随便说的。”
刘耿要是能站起来，此刻都想抱着第二愔转圈圈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我知道锁在哪里，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什么锁，棋谱？”第二愔倒也不在意此刻还被刘耿抱着了，好奇心占据了心神。
“是舆图。”刘耿放开第二愔，“上都的舆图，就是最大的棋谱。”
翌日太阳初升，赵琚便带着自己手头现有的资料来找刘耿。
当然，他在看到熟睡在刘耿榻上的第二愔也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神情了。
“九郎……”赵琚话才刚开口，就被刘耿抬手制止了，他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意思是让赵琚声音小一点。
赵琚怎么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却差点在这个普通的清晨被刘耿这一记嗔怪的眼神击碎了神志。
他的大王，小半月不见，怎么就变得越发的……善解人意了？
赵琚已然想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刘耿了，他一方面觉得刘耿能有点“人情味”倒是挺好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算不算是顶头上司给万年单身汉的一个暴击？
刘耿见赵琚直挺挺地愣在那，给了他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赵琚心领神会，这次声音小了很多：“应县的那批金子还跟着，已经从大船换成小船了，分走三路。”
“三条路？”刘耿倒是能想到两条，可这第三条是？
“弘农王。”赵琚小声说道。
他？他都已经常年卧病在床了，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可刘耿也没亲眼见着弘农王的近况，他怎么知道这“卧病在床”就一定病得起不来了。
“可有一点，走那两条线的可是左躲右藏，换了又换，用的都是尽可能不与自己沾边的船只，可弘农王不同，他倒是不遮不掩的，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追查似的。”
刘耿翻完了那沓情报，将之付诸一炬，然后又提笔写到：“此事我会亲自去信陛下，你让你的人继续跟着就行了。我现在需要你替我查一个人。”
说完一张写了名字的纸就递到赵琚眼前：“田顺心？”
“对，就是心远真人。”刘耿现在已经明白第二愔替心远尸检的时候发现的那些和正常男性不同的特点是什么了：“这田顺心应当是二十年前从宫内出逃的内侍宦官，查出他的所有底细——在哪里当班？为何事出逃？包括他进宫前的人生，总之就是能查到都要给我绝地三尺的查。”
赵琚看刘耿的眼神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忙接过帛纸就塞入衣襟中。乾坤听书网 .
“你现在就主要跟这件事，查这个人，其他的都不用管了。”刘耿又补充了一句。
“是，属下一定尽快查明。”赵琚心中腹诽，此人当真如此重要？
腹诽也只是腹诽而已，他只管做自己要做的事。
只要是需要查的，在他心中的重量就是同等的，其他的用不着他多想。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能预感到衣襟内的那个名字，将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昨晚刘耿和第二愔凭着两人的记忆勉强凑了上都的舆图出来，可上都太大了，一百零八坊加大路小路明渠暗渠，要想全部记住且没有失误实在是不容易。
他现在只知道这块手帕和范锵房里挂着的那副上都舆图是相对应的，手帕上的数字对应上都各坊的格子，就跟棋盘相同。
可范锵那副舆图跟着自己的行李已经随郑豫新先去泗水了，现在要对照是不可能的。
不过至少算是有点眉目了。
刘耿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第二愔，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刘耿看着第二愔那滴溜溜转的黑眼珠子，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立马就开朗了不少。
“刚刚。”反正是不能再躺了，第二愔抓抓头发就坐起来，刚睡醒的样子还有点懵。
刘耿似乎是第一次看见这般将醒未醒懵懵懂懂的第二愔，忽然觉得她像只雨雪粉团的小兔子，又手痒想去捏一捏那张还泛着粉色的脸了。
刘耿看着第二愔，抿着嘴就笑起来。
第二愔只觉得晨间的阳光顺着窗棂打进来，空气里的漂浮着的尘埃都变成金色的了，刘耿就那样侧坐在一缕缕阳光里，眉眼皆是温柔的笑意。
像一幅画，而且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画。
第二愔这小半辈子第一次后悔，就是没有好好学画画，不然她就可以把这幅画画下来。
她画不出来，就只能永远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只要她还活着，“画”里的刘耿就永远鲜明。
第二愔原本是想去陈留见一见自己的家人的，可一想到谜题未解，她自己也有些急。
“要不年底九郎放我个大假，我好回家过年……到时候应该比现在突然回家受的待遇还好些。”第二愔的睫毛扑扇扑扇的，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讨好刘耿呢。
“可我答应过……”刘耿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你这泗水王在路上耽搁多久了，陛下是不催你，可泗水的百姓总不能等来等去只等一副仪仗吧？”第二愔劝慰道：“反正离得近，我可以随时经常回去，你还是赶紧的上任去吧，不然郑豫新的脖子又要长三寸了。”
刘耿倒是被她逗笑了，他似乎都能想象到郑豫新那伸着脖子等人的样子。
“如此，那就过年放你个长假吧。”刘耿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随时经常’回去，你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