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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鞘正如秦丽娘所言,就放在床榻下的木盒里。
第二愔回想了一下焦尸上的伤痕,再与刀鞘对比了一下,长度宽度都差不多,不过还是要拿回去对比一下。
第二愔踏出屋子,又被秦丽娘的举动惊了一跳。
秦丽娘也没干什么,就是把院中那些好好种着的花全拔了。
“你……”第二愔看着秦丽娘两手紧握着还带着泥土的鲜艳花朵,她干净修长的手指握得指节泛白,修剪得当的指甲里也满是泥土。
可她就是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浅淡的笑意,就像个贪玩的孩子做错事了一般看着第二隐匿。
“反正妾也不可能再回来,它们没人照料,也是一个死。”
秦丽娘十分平静:“既然是妾赋予它们生命,那就由妾亲手来终结吧。”
第二愔本来想问那屋中的牌位之事,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东西找到了,走吧。”
“是。”秦丽娘温柔地答道,然后第二愔只听见花草被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被丢弃在院门前的花朵,似乎看到了一个个饱满的生命在冷风中凋零的样子。
第二愔忽然有些不忍再看,她回过头,看着金秋时节的碧空万里,也只觉得心中萧瑟。
第二愔回去之后就迅速将吻合刀鞘的匕首找来对比,与李荣脖颈处的伤痕长宽是一致的。
可她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说,秦丽娘此人不简单,她的一举一动也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第二愔将刀鞘往几案上一摆,站起来就往外走,只有刀鞘还在微微震动,反射着粼粼银光。
第二愔蹲在秦丽娘家门前已经有足足三个时辰了,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守一缕亡魂,还是守一道倩影,亦或只是守半声凄楚的呜咽。
她藏在树丛内,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几株带着残泥的败花之上,不过短短半日,原本还鲜活跃动的花瓣此刻已经失去了水份,软塌塌地贴在地上,开始从边缘泛出黑黄的颜色来。
快要日落了,风吹过,便有落叶从头上往下掉,“啪塔啪塔”的雨滴似的落在地上。
第二愔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揉了揉发麻的小腿,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忽然有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与其说她慢,不如说是优雅。
她一步步的从秦丽娘家门前经过,注意到地上的残花,停住了脚步。
那人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子,侧身捡起了地上的一株残花,她轻轻地拍了拍花叶上的残土,似乎觉得这株花还有救,将它小心地放进自己的篮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
第二愔看着那个女子,布衣荆钗,裙摆微微泛白,鞋边有磨破又戳出来的线头。
可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地往夕阳的光亮里走,篮子里枯败的花朵又染上了红色,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第二愔也不知为何,也许就是想看那女子将花重新养起来,她跟上了那位女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夕阳光辉无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连接在一起的线。懒人听书 nren9.
那女子始终没有发现第二愔的存在,她家似乎住得很偏远,两人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第二愔才看见一座土屋矗立在林中。
第二愔在后面等了一会儿,她见那女子推门入屋,里面便没了动静。
她过了半晌,才走上前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只过了片刻,便有脚步声从门后传来,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出现在第二愔面前。
那女子有一双小鹿一般清澈的圆眼睛,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
“我是路过的,走了半天也没遇到人家,想进来讨口水喝。”
那女子二话没说就开了门,多余的都没问一句,当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第二愔喝了水,又看了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房间,忍不住问道:“娘子怎的一个人住在这里?”
“妾喜静,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这里虽偏僻,不过妾喜欢这里。”
“如此。”第二愔点了点头:“娘子也是凌县人吧?”
“是的,不过听娘子口音,倒像是外地人。”那女子莞尔一笑,笑容干净如水。
“不错,某是陈留郡人,姓王,单名一个愔字。”
“原来是愔娘子,妾名唤雁……嫣儿。”那女子打了个磕绊,不过神色倒是如常:“陈留啊……妾从来未离开过凌县,倒是十分好奇这外地风光。”
“如果有机会能出去看看就好了。”
嫣娘子说到这的时候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
“可以啊,娘子拿上户籍证明,便可以到大晋任何地方去。”第二愔笑言道。
嫣娘子只是浅笑了一下:“妾从未出过远门,自己一个人也不太敢去。”
“也是,女子孤身一人出远门确实挺危险。”第二愔又借了话头问起来:“娘子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太安全吧?娘子梳了妇人髻,怎的没有夫家在此?”
“妾的夫君已经亡故了。”嫣娘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顺手摸了摸自己绾在脑后的发髻,面色十分淡然。
第二愔抬头看了嫣娘子一眼:“嫣儿……雁儿,真是一字之差。”
“妾不知娘子所言何意。”嫣娘子抿了抿唇,笑容淡了许多。
“无他,某只是想说,前几天秋社出了命案娘子也该知道的吧?自己一个人住可要当心些。”第二愔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到摆在窗边的那一株残花上。
“妾听说了。”嫣娘子也顺着第二愔的视线看向那株残花:“敢问……此案的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第二愔又转头看回嫣娘子:“原来是家住城北的秦丽娘,就是你今天捡到那株花的那户人家。”
“是吗?”嫣娘子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她为何……为何要行凶杀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感情问题吧。”第二愔故意装出一副轻蔑的神色:“那对夫妻的男女关系都不清不楚的,因妒杀人也是常有的事。”
“秦丽娘似乎是那李郎君的外室,也许是因为不忿,又或者出于不甘吧?想来那李郎君也是,何不把秦氏也娶进门来,这样岂不就是两全其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