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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丽娘透露的消息或许与事实完全相反，若不是自己凭直觉跟上了郑若雁，只怕郑若雁也不知道秦丽娘被抓且认罪的事实。
这两人女人，其实是在保护彼此。
“可偏偏那么巧，李荣竟然在那天提前回家了。为了不让他发现丽娘，妾将她塞进了夹壁墙里。”
“妾与李荣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找机会让丽娘偷偷出去，可妾自从知道了丽娘的事，每次与李荣接触都会觉得无比恶心。”郑若雁此时露出了厌恶又鄙夷的神情，仿佛李荣就在自己眼前似的。
“妾下意识就和李荣纠缠了起来，丽娘听到动静，就自己从夹壁墙内跑出来……”
郑若雁话没讲完，秦丽娘就赶忙接着说道：“妾从夹壁墙内跑出来，见雁娘被他欺负，又想起杀子之痛，便用匕首刺死了他，就是这样。”
“不是的！”郑若雁连连摇头，伏跪在地上：“丽娘确实从夹壁墙内出来想要帮妾，可她根本敌不过李郎，是妾捡了枕边的匕首，刺死了李郎！”
这两人都说李荣是自己杀的，且每个人都说得绘声绘色的，似乎找不到漏洞。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只有她们二人才知道了。
本睿这回是真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将两人一同定罪？
本睿一脸惆怅地看向刘耿，那表情看上去都快哭了。
刘耿连余光都没有给他，反而问了一直呆立在一旁的王应思一句：“王应思，你知道凶手是谁，所以才跑来顶罪的是吧？”
王应思抿了抿唇，眼神也左右不定：“小人不知。”
“那你为何顶罪？”
“小人，小人其实有一直关注雁娘子的生活，所以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小人确实看见过秦娘子与雁娘在一起说话……所以当命案发生以后，小人就认为此事一定与雁娘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干脆就来顶罪了，可你并不清楚其中细节，所以当时你并不在场，你也不知道她俩谁说的是真相。”
王应思无话可辩，双肩下垂双手撑在地上，无力地点了点头。
“秦丽娘，”刘耿又将目光转向了秦氏，问道：“你从夹壁墙里出来，看见正在纠缠的郑氏与李荣，情急之中便直接上前刺死了他，对吗？”
“是。”秦丽娘的语气很坚定，目光也十分坚定：“那你刺的是李荣的哪里？”
“自然是喉部。”乾坤听书网 .
“如果是喉部，那你应当是正面对着他，可按照你刚才的描述，你直接冲出来杀人，是不可能刺到凶手的脖颈的，应该是背部才对。”
秦丽娘转了转眼珠，又说道：“是妾记错了，妾出来以后，先是与李荣发生了争执，然后才刺死的他，所以是正面刺向他的喉部，他当场就死了。”
“丽娘……别说了。”郑若雁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已经做错了，你不能再错下去。”
“真的是妾杀的人。”郑若雁在自己的喉部比划了一下：“妾清楚的记得，位置是这里。”
“只有真凶才能记得那么清楚吧？”郑若雁苦笑了一下：“丽娘当时确实出来了，可她并没有任何凶器，如何抵得过李荣，于是一把就被李荣推倒在地。”
“李荣见丽娘也在，一脸惊怒地看着妾，那神情真是要吃了妾一般，妾惊恐之下，举刀刺死了他。”郑若雁说罢还自己比了比位置，说明了李荣具体的位置和对自己的方向：“妾趁他转头看向丽娘，又再转头看向妾的那一个空档，抓了匕首刺死了他。”
“事实就是这样，凶手是妾。”
郑若雁十分平静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目光落到了第二愔身上：“司史不也是怀疑这一切，才会跟上妾的么？”
“按照你们的说法，在社日前一天李荣就死了，可据证人所言，他在社日前三五天就在坟地看见了秦丽娘。”第二愔问道：“李郎之死算是突发意外，可秦丽娘的准备似乎是在这之前，这又如何解释？”
秦丽娘并没有答话，答话的是郑若雁：“妾在杀了人之后，感到十分惊慌失措，是丽娘告诉妾，她其实早就有杀死李荣的计划，为了逃脱罪责，丽娘之前在坟地找的其实是她自己的替身。”
“可现在那只能是妾的替身了。”郑若雁继续说：“当晚妾就与丽娘一起去了坟地，我们一起挖了坟，偷盗了头颅。”
“然后在社日那一天，烧掉了已经死了一天的李荣的尸身，和那颗无辜的头颅。”郑若雁这时才转头看了秦丽娘一眼：“原本我们说好的，妾先躲在城郊的土屋内，那里是丽娘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住所，丽娘则继续在城中等待消息。”
“拔掉花朵，原本是丽娘与妾说好的——若一切无恙，她便会直接逃离凌县的讯号，而妾捡走残花，也是为了告诉丽娘妾已经知道了。”
“若不是司史，妾恐怕都不知道丽娘骗了妾。”郑若雁看着秦丽娘：“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若你因我而死，我此生又该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秦丽娘直到此时眼中才落下泪来，可她表情却是笑着的：“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会以为我离开了凌县……我活着本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可你不同，你是个好女子，不应该为了李荣赔上一生。”
“是我做的，老天爷就不会冤枉到别人头上。”郑若雁跪直了身子，向本睿和刘耿的方向各磕了个头：“真相就是这样，妾才是杀人的真凶，火油也是用妾的陪嫁钱财所买，明府可以去找那卖火油的证实这一切。”
刘耿看了本睿一眼，本睿才反应过来：“本官自会去查证。”
“案情现已明了，王应思妨碍司法公正，胡乱认罪，但其情可表，念你一片痴心，本官就不再过多责罚于你了。”
“至于秦丽娘，你虽然不是杀人真凶，但也参与盗尸焚尸，且替真凶隐瞒事实真相，包庇真凶，本官在此判你……”本睿感受到从自己身侧投射过来的两道目光，转口说道：“本官会将此案上奏刑部，判决便由刑部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