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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啊……大晋也不是没有女主当政过……”崔云旗讳莫如深地摸了摸下巴。
“女帝也都是刘氏皇族嫡系，没有一个外姓的。”刘耿这么笃定，除了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个答案以外，还有他在王家与王舒窈的家人短暂相处过的那些日子让他确定，那样一对父母，是教不出来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儿的。
崔云旗也只能长叹一声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你这每天在这研究什么花啊草啊的究竟是在干嘛？”
刘耿头也没抬，继续整理黄滨给他的这些资料，当年栽种在珚禔殿的花草种类及分布图他都弄到手了。
珚禔殿确实有冬青，而且还不少，当年火灾烧毁了一些，残存的一株被陛下亲自吩咐移走了。
至于移到哪里了，这事就没了下文。
刘耿心里已经非常确定，范锵留下的秘密一定和那株冬青有关。
也许他梦境中的那些画面都不是自己的想象，或许他小时候真的见过自己的父亲驻足在一株冬青之前，可那是哪里？
皇宫那么大，一株冬青会被栽种在哪里？
冬青的事暂且搁下，那母亲的死又是因为什么呢？是谁下的手？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解开范锵留给自己的冬青之谜是不是就能解开那夜的谜团了？
刘耿心中有千百个问题萦绕不解，他不可能直接去找太后质问，那可以找的人就只有——永嘉大长公主了。
可他又没有敕书可以随意进入皇陵的，这下想要再去，只怕要废些周折了。
“瞌睡就有枕头”这话说的就是刘耿，也不知他是不是幸运，总之他想再去皇陵立马就有人可以带着他去了。
今年春宴虽无，但刘暄还是照例前来上都上新年礼，也算是来汇报治理一国的基本情况的，简单来说就像是地方官述职。
他现在是弘农王唯一之子了，这种官方的事情只能由他来做。
刘暄要去谒陵，这事被第二愔知道了。
“九郎，我们这次可以混进世子的队伍里去见大长公主。”第二愔的神色越来越像个伶俐滑头的小毛贼了，可在刘耿眼里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也好，他何时去？”
“说是明日一早。”
“可，他是有旨意的，加上我们应该也不妨事。”
第二愔喜道：“那我去同他说一声，明日我们一起去。”
“嗯。”刘耿点点头，好似又不太放心地抬起头来：“你……”乾坤听书网 .
“我知道要怎么说的啦，你放心。”第二愔话音未落人影就不见了，刘耿见她越来越跳脱，又是感慨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第二愔用了什么理由，反正翌日她和刘耿是顺利地加入了弘农王世子谒陵的队伍。
因是大白天去的，所以阵仗肯定比他们四人晚上偷摸着去要大，可也正是因为人多，反而没人注意到他们俩人了。
刘暄一脸忧虑地看着他俩：“你们慢慢去吧，反正我会在这待一段时间的，不用心急。”
“嗯嗯嗯，世子去做自己的事吧，到时候我们还在这汇合。”第二愔十分乖巧地答应了刘暄，还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暄就这么一脸忧愁地祭拜祖先去了。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那副表情？”刘耿心中升起几丝不太好的预感。
“没说什么啊，我就跟他说上次我跟你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给弄丢了，回去挨了你好一顿骂，所以今天你非要看着我找回来不可，不然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他就答应了，你这侄儿还真是心软，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有他那么悲戚的。”
刘耿现在算是理解刘暄为什么用那副表情看着自己和第二愔了，感情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不知道为何，刘耿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愉悦，这带着谜团需要解答的谒陵也像春日踏青一般轻松了。
皇陵是有很多碑文的，记载着每一位帝王的事迹或者功德，有的是自己亲手写的，有的是后人代书的。
永嘉无事时就喜欢待在那里，一块块石碑和刻满了字的石墙都给她一种安全感，好像所有人的一生她都曾在一个角落里安静旁观过。
无论他们是自己的姐妹兄弟，还是自己的父叔先辈，那是一种没有距离的交流，她喜欢这种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总是太远了，有时候还不如这冷冰冰的石碑。
“姑母。”
听到这一声永嘉毫不意外：“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
她搬了个矮凳坐在碑林中，用拂尘轻轻扫去碑上的细尘，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帝国的大长公主，倒像是个邻家总是嘴硬心软的老婆婆，一边数落着吵闹的孩子们，一边又忍不住总是准备熬好的饴糖给孩子们吃。
第二愔有点喜欢这个大长公主了，虽然那天晚上她也没看清这位公主的长相就挨了一脚狠踹，但如今看来，这位公主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而且看这性子，年轻时一定干过不少让人无奈又没辙的趣事。
“放心，那天你这位……这位亲卫和另一位亲卫动手挖的那个洞已经被毫无破绽地填补了，不是我补的，是洪顺补的。”
“洪总管？”第二愔有些意外，当晚情急，确实也没仔细填补，还让她担心了许久，本想着这次过来再悄悄去收拾一下的，现在应该是不必了。
看来当晚他俩做的事还是被洪顺发现，只是没想到他没把事情捅出去，反而帮他们掩盖过去了？
“嗯，他不是替你们善后，他是替我善后呢。”永嘉一脸我也很无辜的表情：“反正他大概是误会了，认为我在那洞里弄了什么猫腻，所以亲自细细地补了那个洞。”
“额……那还真是，托大长公主的福了。”第二愔讪讪答道。
“坟都被你们挖了，想必来你来找我无非也就是为了了解二十三年前你出生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来的吧？”永嘉的拂尘轻轻扫过原本就光滑如今的石碑，细碎的灰尘在斜斜照射进来的阳光里飘舞，那光芒好像都被石碑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晕，像是围绕在公主身边嬉戏的精灵花仙。
“我只能告诉你，你母亲确实不是被什么天火烧死的，着火之前她就已经死了，当年验看你母亲尸体的女官是我好友，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