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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桃花开得正盛。
暖意已经朝着上都，朝着整个大晋汹涌而来。
刘耿是没想到第二愔和那个被硬塞进府的小孩儿还相处得挺好的，不，不是挺好，是特别好，好到把自己这个大王都抛在脑后了。
“大王，小蝶的吃食应该准备好了，属下先告退了。”
“大王，小蝶该睡了，属下先回了。”
“九郎，小蝶很喜欢看池子里的鱼，咱们再买一些来养好不好？”
“九郎，这铃铛好可爱啊，肯定很适合小蝶！”
“九郎，小蝶小蝶小……”
好吧，小蝶就是第二愔给小公主暂时起的名字，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樊霄昙也没说，总不能没个称呼吧？
第二愔看见小公主挂着一个金丝镶宝的小蝴蝶，也就成年人的一个指节大小，小蝴蝶挂坠上镶嵌着各色宝石碧玺，十分别致好看。
因为这个蝴蝶吊坠，第二愔就给小公主起了个小名——小蝶。
然后“小蝶”这个名字就总是萦绕在刘耿耳边，导致刘耿现在看见花园里飞舞的蝴蝶都会忍不住眯起眼睛。
“第二愔哪儿去了？”这问题是刘耿现在问得最频繁的。
“肯定在陪小蝶玩啊。”林经年都不用多想，反正第二愔和小蝶这两人已经打包在一起了。
一股寒意从身边涌来……林经年看了一眼刘耿，脸色果然很难看。
也是，现在第二愔基本上都不太理会大王了，以前时时陪在大王身边嘘寒问暖的，现在一整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大王心里不平衡也正常。
可人家毕竟是个小女孩儿，刘耿也不能跑去跟第二愔发脾气，所以他现在心里一股别扭劲憋得慌呢。
这时候最好不要多嘴。林经年如是想。
“樊霄昙呢？”刘耿又问。
“不清楚动向。”林经年答。
“赵琚呢？”
“大王，你都不知道赵琚在哪儿，属下怎么会知道。”林经年觉得自己要变成出气筒了。
“不如大王你去找找第二愔呗，也跟小蝶一起玩玩，提前感受一下做父亲的……幸福？”林经年实在是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了，毕竟他也没做过父亲养过小孩儿啊。
刘耿默默地瞥了林经年一眼，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小会儿，然后才赌气一般地点了点头。
林经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倍感轻松地把刘耿送去了第二愔的院子。
小蝶一直都跟第二愔住在一起，刚开始她也手忙脚乱的，还是小玉和曲婆子帮了不少忙，毕竟曲婆子带过孩子，该注意的事项教给了第二愔，她很快也就熟悉了。
而且小蝶也是个伶俐的孩子，不认生，但也不闹腾，在第二愔眼里就是个粉雕玉琢可怜可爱的小宝贝。
小蝶两岁多了，已经会自己蹦跶也会说话了，只是偶尔会蹦出几句吐谷浑话来，她还会认真地跟第二愔解释是什么意思。
刘耿还没进院子呢，就已经听到了“呵呵呵呵”的笑声，有小孩儿的，也有第二愔的。
刘耿趴在垂花门那朝里看，只见第二愔两只手牵着小蝶，两人面对面地在院子里跑着玩。
就只是这样，也能这么开心？懒人听书 nren9.
刘耿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俩人玩耍。
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小姑娘”身上，让她们的面庞发梢都泛着暖黄色的光。
春风带来桃花瓣吹过院墙，落得满地都是。
花瓣落在第二愔的肩上、挂在第二愔的头发上，好似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春色如烟，人比花娇。
“大王？”第二愔倒是先看见刘耿了：“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愔没等他回答，直接奔过去将他推进院子。
小蝶蹲在地上数花瓣呢，一抬头看见第二愔带了个好看的大哥哥来，一下就扑了过去：“我见过你！”
“你是舅爷！”小蝶这声舅爷喊得无比响亮清脆。
“可是我没有见过你啊。”刘耿好不容易搂住这个软糯的团子不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突然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我看过你，在纸上！阿娘让我见着你就一定不能撒手！”软团子回答得义正言辞，看来宜阳公主特地画了刘耿的画像给小蝶看过。
若是如此，那就是说樊霄昙是迟早都要把孩子送来刘耿身边的，只是不知道吐谷浑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二愔看着小蝶的笑颜，心里颇为担忧，但又不好直接开口问刘耿。
不过看着刘耿手足无措的样子，第二愔倒是有些想笑：“你怎么能这样抱孩子呢？”
第二愔将小蝶抱起来，侧塞进刘耿的臂弯里，让小蝶坐在刘耿的腿上：“这样才对嘛。”
“你们爷孙俩好好交流交流，我去弄些果子来！”第二愔说完这句话，就一溜烟跑走了，只剩下刘耿和小蝶在那儿大眼瞪大眼。
“你……”刘耿语塞。
“舅爷比画上还要好看！”小蝶这性子，可比刘耿开朗多了。
刘耿莞尔一笑：“你倒是和你娘长得很像，更像我大晋人。”
“大晋人？”小蝶还不懂这些东西。
“对啊，你要记着，你阿耶虽然是吐谷浑汗王，可你阿娘是大晋的公主，你身体里有一半的骨血是大晋的。”
小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小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阿娘没告诉你么？”
小蝶摇了摇头：“阿娘说她也不知道，她让我好好听霄姨的话，等见到舅爷，我们就安全了，然后舅爷会送我回家的。”
霄姨？她怎么这么称呼樊晓昙？樊晓昙论身份算是她的庶母吧，怎么弄得跟公主的姐妹似的。
“我也不好说啊，大概夏天就能回家，也有可能要等到初雪之前才能送你回家。”刘耿看着纷纷扬扬的花瓣，似乎有些感慨。
“下雪啊，大晋也会下雪吗？吐谷浑会下好大好大的雪呢！”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到别处去了：“雪又软又厚，我一下扑进去他们就找不到了！”
“你这么皮，宜阳不管你吗？”刘耿几乎能想象到小孩子在雪地里打滚成白团子的画面。
“阿娘嘴上说我，其实她也喜欢跟我一起玩，可是她说她不像我这样想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只能看着我玩。”
小蝶撅了噘嘴，像个小大人一样感慨道：“阿娘说了，只要我开心，她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