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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心急火燎地冲进牢房,冠帽都歪了,他一看见倒地不醒的杨敏德,心里只有一句“糟了糟了”再咆哮。
“这是怎么回事?!”
贾三立马跪地:“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是来送晚食的,小的先去杨总管那里送了,然后正在大王那里送饭的时候,就听见隔壁杨总管痛苦地叫了一声,小的赶忙过去,才发现杨总管没气了。”
贾三说得断断续续的,不过好歹也算说明白了。
邵明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杨敏德,又看了一眼他的几案上那被动了几筷子的饭菜,心里如坠千斤之石。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焦急地冲去隔壁,看到刘耿的饭菜还动都没有动过,稍微松了一口气。
杨敏德死在自己的刑部大牢,他已经脱不了干系,要是刘耿也死了,那他也完蛋了。
“这饭菜或许有毒。”邵明唤人来将刘耿那些饭菜撤掉:“万幸大王还未食用。”
“杨总管出事的时候某还在与贾三说话,所以还没下筷子,若不是某多说了这两句话,估计倒在这里的就不止一个人了。”刘耿幽幽地瞥了邵明一眼。
当然不止杨敏德一个人,他邵明也得见阎王了:“是是是,大王万福啊……”
“杨总管死于非命,不如邵尚书放我过去勘验一番,好确认他的死因。”刘耿一脸诚恳地说道:“要是以后有个什么说不明白的,某也能做个见证。”
邵明眼珠一转:“是,那此事还有劳大王了。”
邵明胆颤心惊地将刘耿从牢房里推出去,然后又送到杨敏德跟前。
刘耿煞有其事地看了看杨敏德的眼耳口鼻,又按了按他的腹部,看了看他的指甲,然后说道:“双眼突出,腹部鼓胀,面色青紫,指甲灰白,确实是中了剧毒而死。”
“而且是见血封喉的那种。”刘耿煞有介事地看了邵明一眼:“邵尚书,某劝你还是赶快把这尸首弄出去吧。”
“这是……”邵明一脸疑惑。
“如果我没猜错,杨总管身体中的毒物是会随着尸体渐渐冰冷而扩散的,现在天气也热了,尸体胀得快,若尸体膨胀出气,恐怕咱们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
邵明心中一惊:“这是要一锅端啊,如果不是大王在,那下官……哎呦,不说了不说了,快让人把他抬出去。”
“杨总管死于非命,陛下想必也不忍定罪,”刘耿特别关心地看着邵明:“杨总管上都也有府邸,不如将尸首还给他的家人,嘱咐他们早些盖棺也就没事了。”
“大王所言极是,下官这就让人把尸体抬出去,然后叫他的家人来领!”邵明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见刘耿此时还能为自己着想,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痛哭一番。
“邵尚书放心,我已经验过尸,马上就写给你尸单,也好有个说头。”
邵明简直就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多谢大王。”
“人死在你的牢中,必定会累及你,我也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刘耿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望邵尚书可以全身而退。”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刘耿看着邵明,那双黑眸里的光芒竟让邵明有些微微晃神。
“借大王吉言。”
杨敏德在刑部大牢中毒而死的事情在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朝野上下,刘喣果然如刘耿所言,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家人领回尸首好生安葬。
“邵卿,这件事如你所言,那就是有人故意在饭菜中下毒?”刘喣的表情当然不可以用好来形容:“杨总管和泗水王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凶手如何能保证杨总管一定会吃到有毒的那份?”
“臣也怀疑过那送饭的狱掾,不过泗水王告知过臣,那狱掾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嘱咐大王勿食用饭菜。”邵明在光滑如镜的水磨石上看到了自己勉强维持镇定的神情:“凶手在两份饭菜里都下毒了,说明他并不在意大王是不是会误食……贾三这般提醒,就多余了。”
大殿内安静了一会儿,直到邵明额间的汗都凝成一滴滴在了地上,刘喣才开口道:“卿此言有理,不过能在你刑部大牢里这样堂而皇之的下毒,而且还毒死了案犯,邵尚书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弥补一二?”
“臣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查出刑部内鬼,找到真凶!”说罢邵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刘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天立誓,只幽幽地说了一句:“现在外患未解决,内忧却愈盛,时间不多了,邵卿。”
邵明打了个激灵:“臣一定在……在三天之内找到凶手!”
“若找不到呢?”
“那臣愿意免冠领罪!”邵明又磕了个头,他的心脏正在狂跳不止。
他一方面希望刘喣就这样答应了,他还能有机会将功补过,另一方面又怪自己只说了“三天”,他怎么不多要几天?!
“既然卿在朕这里立下了军令状,那朕也只有成全卿的一番苦心了。”刘喣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就比刚才温和多了:“卿且去吧,记住,好生安置泗水王,别再出什么事了。”
刘喣的语气虽然不重,但邵明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刘喣话语里的警告之意。
“是!臣一定保护好大王的安全!”这事真是要命了,锅现在是甩到了自己身上,他们倒是心安理得的……若自己真出什么事,定要叫那些人也不好过!
邵明低垂着头,眼中的恨意只存在了一瞬,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杨敏德的尸首被送回了杨府宅邸,杨敏德虽是内侍,但家中也是有养子的,为的不过就是自己过生之后有个人能替自己收尸罢了。
“阿耶,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要儿如何偷生!”杨敏德对他这个养子杨怀倒是实心实意的好,所以杨怀即是他的养子,也算是他的心腹,这会儿真哭得那么厉害,也不知是有多少真心。
杨敏德其实已经醒了,不过现在还未到睁眼的时候。
他内功不错,屏息几刻并不是难事。
何况因为他下狱入罪,当初巴结上门的那些人只巴不得断了关系,来杨府吊唁的也没多少人。
刑部的人都走了,他只觉得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很,唯有自己的“儿子”在身旁啜泣的声音回响,听得他还蛮欣慰的——原来自己死了,也是有一个人会为自己如此痛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