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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昨天一样回他们。”宋云山让衙差退下，转而对姜丽华道：“这几家的子弟烟花之地去多了，染了花柳，找到州府去都没找到能治的大夫，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找到神医，把怪病治好了，就求上门来了。”
“祖父！”姜丽华还没回答，宋灏然就急了，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去给那群纨绔子弟看病呢，何况还是花柳病这种会传染给别人的脏病。
“我这几天都推说不知神医行踪，”宋云山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他又没老糊涂，只是想提醒姜丽华一声罢了，“但他们未必会放弃，你要小心一点，他们不是通情达理的人。”
“谢谢您提醒，”姜丽华笑道，“就是他们找到我，我也治不了这个病。”
花柳病就是梅毒，要抗生素才能治，她手上连青霉素都没有，压根没法治。就算真的能治，她也不想给韩天琦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纨绔看病。
给宋云山开了调养方子之后，姜丽华便和景戎告辞了，宋灏然留了下来，他要陪宋云山过冬至。
景戎赶驴，姜丽华坐在车里，突然发现车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后面有辆马车从我们离开县衙就一直跟着。”
“难道是那几个家族的人？”
“应该不是。”若是他们，肯定直接动手了。
“先出城再说吧，城里不好动手。”
那辆车果然跟着他们出城了，走了几里路后，姜丽华他们下了车，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隔着三四十米停了车，从车上下来一位戴着黄色幂篱的女子，远远地朝他们曲腿行了个礼，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红玉见过神医姑娘。”
姜丽华矢口否认：“你搞错了，这里没有神医。”
红玉笑了笑：“奴家跟庆叶堂和衙门的人都打听过，正是您帮柳掌柜和宋大人治病的，奴家在衙门口等了好几天，就等您出现，您就别否认了。”
好吧，这是有备而来的，“你等我做什么？”
“想请您看病。”
“什么病？”
红玉撩开幂篱，停顿片刻便放了下来，动作这么快，姜丽华连她的脸是圆是方都没看清楚，她就是再世华佗，也不可能知道她什么病啊。
“你走近一点。”
红玉纹丝不动。
姜丽华气笑了，这是看病的态度么，当她长了千里眼啊，“你站着这么远我没法看。”
“可是站太近奴家怕传给您……”
姜丽华瞬间明白，“难道你得了花柳病？”莫非这位是某个纨绔子弟的妻妾？
女子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身份却出乎姜丽华意料。懒人听书 nren9.
“实不相瞒，奴家是百花楼的姑娘，韩家金家付家那些少爷是我们楼里的常客，他们染病的事情传开之后，我们楼就没人上门了，东家和老鸨怕遭到那几家报复，卷了财物逃了。”
“我们也都染了病，连个看病的大夫都请不到，奴家曾听人提起姑娘的医术，便打听了一下，知道姑娘确实医术了得，便守株待兔，等您出现。恳请您帮我们看一下病，我们身上虽然没什么银钱，但从恩客手里也拿了不少珠钗首饰，可以全都送给您当报酬。”
姜丽华虽然同情她们，但很可惜，“我治不了花柳病。”
红玉怔了片刻，肩膀抖了抖，似乎在哭泣，哽咽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们不求别的，只想活下去，就算继续卖身也无所谓，他们没来得及带走卖身契，我们把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了，现在都是自由身，您若是救了我们的性命，以后我们可以替您赚很多钱。”
姜丽华：“……”
她没有开青楼的打算啊！
“你们楼里有多少染病的姑娘？”
“三十二个。我们一共有六十多个人，没得病的已经离开了。”
三十二人。姜丽华有点踟蹰，她对妓子没什么偏见，也不忌讳给她们看病，但没有青霉素，只是用中药调理的话，是没办法彻底治愈梅毒的。
至于制作青霉素……老天爷也太难为人了吧，这里条件这么落后，什么仪器设备都没有，做青霉素跟登天没什么区别。
不，登天还容易一点，只要搞个热气球就好。
可是真的不管的话，又要眼睁睁看着三十条人命没了。那些祸害人间的纨绔子弟死了是罪有应得，可她们这些妓子本来就迫不得已卖身，还要死得如此凄惨，也未免太可怜了。
思索间，便见红玉跪了下来，“求求您，看在我们都是女子的份上，就算救不了我们，也让我们死得轻松一点。”
都说到这份上了，姜丽华也不好见死不救，而且青霉素要真能研究出来，也是莫大功德，它能治的病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她以后做手术都不用整天担心术后感染的问题。
“先去你们楼里看过再说。”
梅毒也分好几种，不同的人反应也不一样，要对症下药才行，在青霉素出来之前，先吃中药拖一下。
红玉破涕为笑：“谢谢姑娘！谢谢！您是我们的大恩人！”
“先别戴高帽，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最后治不好，你们可别怪我。”
“绝对不会，您愿意给我们看病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本来就没什么大夫能治好花柳病，您治不好我们怎么可能怪您。”
姜丽华转身上车，景戎赶车后却没有掉头，而是沿着原来的方向走，姜丽华忙叫道：“方向错了，百花楼在城里。”
“没错。这是回寨子的路。”
姜丽华不知道他闹什么别扭，哄道：“我答应给人家看病了，看完再回寨里。”
景戎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方，花柳病是什么病，知道还非要去，别人的命重要，你的命就不重要吗，她们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过去看病吗！”
姜丽华愣了愣，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后，失笑道：“不用担心，花柳病又不是靠空气传播的，我不过去看个病，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万一出了意外呢？”恩将仇报的人他见多了，万一她治不好那些妓子，她们故意传染给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