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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桥定定神,开始继续泡茶,她掩饰掉长睫下的落寞与黯淡,说着绝情的话:“要离的。”
“砰……”安桥浑身一颤,只见自己身前的茶案瞬间被掀翻在地,茶匙、茶壶、茶巾、茶水……一片狼藉。
安桥的小脸被猛地捏住,那冰凉的大掌猛的用力,她被扳得整个身子都侧过去,视线,被迫落在赫凌尧暴怒的俊脸上,“这辈子,你愿意也得愿意,你不愿意也得愿意,除了我赫凌尧这张让你讨厌的脸,谁都别想再进到你心里去。”
安桥被捏得生疼。她依然不改话:“我要离婚。”
赫凌尧怒不可遏,盛火的黑眸已然猩红,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不知道自己手上现在有多大的力道。
安桥疼到眼角落泪。
赫凌尧这才放手。
脸上被他捏过的部分,已经发紫。
“你说的,带我见程易铭。”安桥擦干眼泪问。
“给你见!现在就给你见!”
赫凌尧招呼奕硫进来,他送来一个ipad。“安小姐,这是程易铭。”
奕硫将ipad送到安桥手里,然后便转身离去。
安桥看向屏幕,画面中正是茶楼进门处,是她没能挤进去的那一圈人。
这时,画面的角度发生转变,显然,是奕硫在调,忽的,画面中一个温润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是程易铭。
他被绑坐在一把铁椅上,垂着头,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血迹斑斑。这时有保镖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的头抬起。
安桥见到一个唇角染血,眼神已经涣散的程易铭。
保镖一松手,他就垂下头,保镖又揪他的头发,让他痛醒。如此循环往复,时不时还加上一盆冷水的浇泼。
血染着身上的冷水,缓缓流下,滴落在小巷里的青石板上。
有保镖拿着教鞭指着门边木板上的两个大字:“木、乔。”
“跟我念,木、乔。”保镖像是老师似的,一个拼音一个拼音地教,将程易铭的尊严肆意践踏在脚底下。
程易铭偶尔清醒,双目愤恨地盯着那两个字,声音和着血水吐出:“巧巧。”
“木头的木,大乔的乔,合起来就是桥梁的桥。”保镖尽职尽责地教。
但程易铭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巧巧。”
周遭的旁观者议论纷纷,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件什么事儿,但还是看得起劲,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但无一人敢问明白,他们只顾着看戏。
安桥盯着屏幕,眼眶红缟,“赫凌尧他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这么侮辱他?”
“凭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安桥不想再多废话,她将手中的ipad重重地扔在地上,纤细的身影冲向大门口,她艰难地挤进人群,推开那名执教的保镖,转身,细长的手指捧上程易铭耷拉的头,安桥心中涌起一阵害怕,害怕这条人命就因为她,没了。
她颤抖着手摇摇程易铭的头,轻声唤他:“程易铭……程易铭……”
程易铭终于微睁眸子,他努力地凝聚起一丢丢的神志,才终于看清安桥的脸。
“巧、巧巧。”说完这一句,程易铭的上半身,倒在了安桥怀里。
安桥大叫:“赶紧送他去医院,赶紧!”
无论她怎么叫,周围都没有一个人理她。
那些保镖只听命于赫凌尧。
“你就这么担心他?”薄凉的嗓音传来,保镖们恭敬地低头。
“赫凌尧,我求你,救救他。”安桥的声音很激动,出于紧张和担忧而无法控制的激动。
听着这嚎叫声,看着她紧抱别的男人,赫凌尧周身一片冰冷。
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非要离婚?
好,很好。
“我凭什么要听你求我,安桥,你有什么立场。”
“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赫凌尧,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冷血。516 .516xs.
呵……
安桥,她不知道。
比起失去她,他更害怕别人拥有她。
安桥,她是他知道“温暖”这个词的理由,她是他不想要人生中只有杀戮的理由,她是他再也看不上其他女人的理由。
如果她到他心里来,她一定会流泪,因为那里全是她给的伤。如果他到她心里去,他大概也会流泪,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他了。
安桥才是那个真正冷血的人。
“带进去。”赫凌尧一声令下,保镖们从安桥手中扛走程易铭,进了茶楼。
安桥立刻跟进去,走过一段长长的木质楼梯,安桥进入地下一号。
她焦急地守在一间小铁房的外面,已经有白大褂医生进去给程易铭诊治。安桥来回踱步,心里一团乱麻。
她红着眼一步一步地又走出地下一号,走在这古老的小石巷里面,找了个拐角,她拿出手机。
看了看身后跟来的保镖,离她远远的,她才放心地开始拨号。
“喂。”安纳斯塔西娅的声音。
“阿纳斯塔西娅,我被抓回来了。”安桥蹲在拐角处,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扯下石缝中生长出来的一根杂草,在石板地上乱画着。
“我知道。”阿纳斯塔西娅微笑着说。
“可我好累,一个陌生人就会要因为我而丢掉性命。”
“不,让你最累的,是赫凌尧心里的苦。你知道他想尽千方百计想要留你下来,你也知道,只要你去服软认错,他会不问原因就原谅你。”
“是。”眼泪模糊了视线,安桥继续向阿纳斯塔西娅倾诉:“我明明知道他是在等我服软,但我给不了他。阿纳斯塔西娅,我真的很难受,我没有您那样的能力,我保护不了他和孩子了。”
“我也没有那样的能力,熬着熬着就过来了。”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苦涩极了。
“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眼泪明明没从眼眶流出来,倒像是占领了声道一样,哽咽到让安桥说不出话。
“孩子,辛苦你了。”阿纳斯塔西娅沉默了两秒,继续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将你的朋友救走。至于你和赫凌尧的路,你自己选择,跟着你的心走。”
安桥低头流泪,半晌,安桥才说话:“阿纳斯塔西娅,你觉得日子难熬吗?”
“日子……”阿纳斯塔西娅释然一笑:“安桥,你知道我这一身病是怎么出来的吗?”
没等安桥说话,阿纳斯塔西娅就自顾自地解释:“当时我咬牙熬那段日子的时候,痛出来的。孩子,哭吧,在我这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擦干眼泪,你是可以承受一切的安桥。”
后来,电话断了,安桥也没有起身。她看着石板路夹缝中生长起来的小草,她想问它们:“探头而出,痛吗?你们是怎么忍过来的?”
“……”
将情绪统统整理好,安桥扶着墙壁起身,她半天没迈动一步,因为腿麻了。
再进去地下一号,医生已经走了,她正要进那小铁屋,被两名保镖拦住。
“少夫人,您不能进去。”
“我只看看他。”
请少夫人稍等。保镖拿出电话,安桥听见电话那头赫凌尧的声音:“她敢进,立刻杀了程易铭。”
安桥下意识地缩回了腿。
铁床上的程易铭听见了安桥的声音,他试了几次从床上坐起,最终都没能成功。
安桥瞄见了屋里的情况,紧张道:“程易铭你别动,好好躺着。”
“巧巧……”嘶哑地不像话的嗓音。
安桥只能站在门外回话:“是我。程易铭,对不起,我害了你。”
“不、不怪你,巧巧。”
“程易铭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没关系,巧巧。我能多见到你,我就开心。”
程易铭越是这么说,安桥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多见到?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