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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疑似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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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为“永安”的小镇看上去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平和安宁,不像是会有鬼怪作祟的地方。千离原本打算置办些吃穿之物之后,就离开前往他处,不过南宫寻却说,左右也是不知千离她师父去了何处,倒不如在此多待两日,兴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十一也说想去玩玩,千离便答应再盘桓两日。
    两人于是直接在酒楼旁边寻了家客栈住下,安顿好住处后千离就带了闹着要出去玩的十一上了街,而南宫寻却难得地没有跟着一起,直说自己临时想起来要写家书,就不出去了。
    千离自然明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事,知趣地没有多问。正好趁这个机会还可以让十一累的时候回铃铛里休息一番,毕竟是灵体,一直这么待在外面对十一的损耗可是很大的。这么好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站在窗前目送千离与十一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南宫寻收回目光,转身坐到桌旁,脸上一直维持着的浅浅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仿佛是回应他一般,房间的门被敲响。
    “扣扣,扣,扣扣扣。”
    先敲两声,再一声,再三声。像是某种暗号。
    南宫寻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浅浅地呷了一口才出声道:“进来。”
    声音淡淡的带着点不怒自威的味道,与平日里在千离面前的样子大为不同。
    门开了,复又关上。
    有人走进,而后单膝跪地:“参见小——”
    “毋须多礼。”南宫寻轻一摆手,不紧不慢将他将出口的称呼打断,“这里不是帝都,唤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来人顺势站起。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看上去比南宫寻稍稍大了一点,一身的黑衣劲装,身形俊朗挺拔,气质沉稳,神情严肃,一脸沉默寡言的模样。
    南宫寻抬眸看他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慢慢送至嘴边,又浅啜了一口后才道:“秦穆,我让阿七带话让你过来,你可知是为何事?”
    “……”对方沉默。
    “方才我见你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你是颜儿的专属贴身侍卫,不待在她身边保护,怎会反而来了这永安镇?颜儿呢?”见他不言,南宫寻又问。
    “公主……”叫做秦穆的青年踌躇片刻,低着头蓦然跪在了地上,“属下保护公主不力,愿受责罚。”
    “怎么回事?”南宫寻不禁皱了皱眉。先前在与千离在楼上吃饭时看到眼前这人在人流中一晃而过,他本以为是自己眼花,遂差了暗中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之一的阿七前去证实。但眼下这情况,似乎有什么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公主偷瞒着皇上出宫,属下奉命与其他三人在暗处保护公主。后公主于附近遇险,属下等不得不现身相护。公主误以为我等要带她回去,使计支开了另三人,又装作受伤引得属下近身趁机点了属下的穴。等属下冲开穴道的时候,已不见公主踪影。”秦穆缓缓道来,声音无波无澜,平板得极为公式化。
    “颜儿偷跑出宫做什么?”南宫寻有些困扰地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要知道,此处乃是远离帝都之地,他实在想不通那丫头好好的公主不当,跑这么偏远来是为了什么。
    “公主是为了找寻公子。”秦穆答道。
    “找我?”南宫寻先是惊讶,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是的。”
    “这丫头,当真是被陛下宠坏了。”南宫寻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颜儿要紧,我会让阿七他们也留意一下。”他想了想道,“对了,若是找到了她,先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
    “……是。”秦穆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秦穆离开后,南宫寻负手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才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出声:“方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却有声音低低回应:“是。”
    “阿七,稍后你与阿六一道,暗中查探一下公主的下落,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是。”另一个声音迅速答道,且很快消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自始至终,房间里都不曾出现第二个人影。
    南宫寻抬起手,状似头痛地揉了揉眉头,“颜儿那丫头,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南宫寻安排好了一应事宜后,正考虑着是不是上街去找一下千离他们,刚下了楼出门,就见对面的石拱桥上,千离牵着小孩,一脸失魂落魄地走来。
    当然,用“失魂落魄”来形容或许是有些夸张了点,不过千离的表情的确是有些沮丧的,像是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中间还夹杂着点儿无法言说的情绪。
    “阿离,你……怎么了?”南宫寻急忙迎上去,关心地问道。文笔书吧 ebshuba.
    “娘亲想追上那个人,但是没追上。”十一扬起脸,脆生生地道。
    “追人?追什么人?”南宫寻一头雾水。
    “我刚刚……好像看到师父了。”千离抬起头,慢慢说道。
    “你师父?”南宫寻有些惊讶,“他在这里?”
    “我不知道。”千离摇摇头,“我只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很像师父。”
    是啊,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而已。
    虽然很像,但她并不知道是还是不是。
    可是,哪怕只是一个背影,还是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师父?!”当看到人群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瘦削背影时,周围的一切就仿佛都已远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一个俊逸却消瘦的身影。
    “娘亲?”正在啃着烤地瓜的小孩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她。
    “师父——”忘了自己还在等人,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千离站起身拨开人群就向着那个青衣的身影追了过去。
    “娘亲!”懵懵懂懂的小孩顿时意识到了不对,手中的地瓜一扔就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娘亲,等等十一!”眼见着千离的身影很快被人潮淹没,小孩想也没想,直接化作一道白光就向千离追过去的方向飞了去,瞬间没入了她腰间的铃铛之中。
    “师父!”千离一边追一边呼喊。但前面的背影只是不紧不慢得向前走着,青色的衣摆随着他走动的步伐荡起一片涟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千离好像看见前面那个身影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更不曾转身,只是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师父……”千离怔怔地看着前方人来人往,却独独不见那人的踪迹,先前的惊喜和期待都化作了失望。
    师父,是你吗?如果是你,为何不理徒儿?若不是,为何背影如此相像?师父,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阿离一直在找你……
    千离慢慢蹲下身去,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失落和沮丧。
    “娘亲,你怎么了?”白光自铃铛里飞出,十一小小的身影落在千离跟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十一……”听见声音,千离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娘亲,你怎么啦?你不认识十一了么?”小孩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
    “娘亲没事。娘亲怎么会不认识十一呢?”千离回过神来,对小孩微微笑了一笑,“对不起,方才把你丢下了。十一不要怪娘亲好吗?”
    “十一不会怪娘亲的,十一最喜欢娘亲了。娘亲,你不开心吗?”十一歪头看了看她,然后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娘亲别难过,十一会一直、一直陪在娘亲身边的。”
    童稚却认真的话语,让千离刹那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终有一日,师父定会找到的。而在那之前,自己还有十一陪伴不是吗?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啊……
    “嗯,有十一在,娘亲不难过。”千离抱紧了小孩,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嗯!”大大的纯真的笑脸绽放开来,小孩在千离脸上亲了一下。
    飘远的思绪慢慢拉回,千离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师父。只是他的背影和师父真的很像,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就追了过去,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这会儿提起来,千离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和沮丧。
    “别灰心。如果你师父真在这里的话,我们总能遇到的。”南宫寻安慰她,“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至少说明你师父有可能就在这里呢。”
    “嗯。”千离笑了笑。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只是,师父在人群多的地方,从来就不会待很久。即便真的在这里,只怕也很快就会离开吧。
    “不要太勉强自己。”南宫寻把手轻轻放在千离肩上,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千离的心蓦然就放松起来。
    “我知道的。”千离笑着,“南宫,谢谢你。”
    “阿离何须与我客气,何况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南宫寻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耳尖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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