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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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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小甜正在修建昨日折回来的牡丹枝,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笑了笑,拿着剪刀继续手上的动作,“凤瑾幽你是小孩子吗,还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凝儿,多谢你。”凤瑾幽轻轻揽着她,声音低沉温柔。
    修剪花枝的手顿了顿,牛小甜放下剪刀转过身来,摸了摸凤瑾幽的额头,觉得不烫,再看看他的脸色,也很是红润。
    怎么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凝儿果真是我的贤内助,是我的福星。”凤瑾幽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了朝堂上的事,“他们将我夸得这么好,殊不知,这是凝儿的功劳。”
    “还是陛下你的吧。”想到要与开口闭口家国天下,又句句不离之乎者也的文臣们打交道,牛小甜觉得她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所谓的功劳,“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做决定的人是陛下你。”
    “若没有凝儿,朕也不会做这个决定。”凤瑾幽蹭了蹭牛小甜的脸颊,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功劳扣在她头上,牛小甜只好顺着他的话说。
    有人高兴起来比小孩子还要幼稚,是要哄的。
    两人正说着话,有宫人来报,“娘娘,烟云姐姐回来了。”
    总管太监也跟着走进来,“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哦,搞事情的老女人又来了。
    牛小甜朝凤瑾幽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然后从他怀里站起来,“许久不见烟云,我去同她说说话,陛下好好陪太后。”
    被皇后抛下的凤瑾幽怀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心情走进侧殿,想到太后的来意,他的脸色不由便冷了两分。
    凤瑾幽一张脸生得精致好看,棱角分明,笑起来能迷倒万千女子,不笑的时候却也能震慑万千人,牛小甜便总是说,他这样有威慑力的一张脸如果能放到战场,那么两军不必开战,我方便已经在气势上胜了一筹。
    平日里在朝堂上,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争吵得再激烈的问题都能在瞬间找到解决之策,争吵得再凶的朝臣们都能在瞬间和解。
    太后却脸色未变,甚至还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皇帝来了,哀家听闻朝堂上都在赞扬皇帝扩建宫殿之事,想来民间更是议论纷纷,百姓们对皇帝,也更为敬仰了吧。”
    赞扬归赞扬,敬仰归敬仰,议论纷纷可是不是什么好词。
    宫人端来热茶,凤瑾幽轻轻抿了一口,才道,“都是小事,比起太后的凤体安康不值一提,凝儿昨日去给您请安,朕才知这宫中竟然还有人敢搅扰太后的清静,此事若再有,太后不必心慈,只管着人来禀报,朕一定重重处罚。”
    这是要她做个聋子瞎子,不与外面的人有任何联系?
    太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淡淡道,“皇帝的孝心哀家是知道的,只是如今九歌......罢了,不说了,哀家近日总是梦见家人,百年之后,怕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太后说着便伤感起来,“九歌这孩子谋害皇后,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皇帝要怎样处置她都是应当的,只是如今哀家年纪大了,实在听不得这样的事情,那丫头自小便长在哀家膝下,哀家看着她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本想为她说一门好亲事,享一享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谁成想......都是哀家不好,没教好九歌,既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哀家的列祖列宗。”
    凤瑾幽端坐一旁,满脸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影响太后的发挥,她不知何时便红了眼角,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哀家老了,就是爱感慨些,皇帝见谅。”
    “无妨。”凤瑾幽道。
    “让皇帝见笑了。”太后捏着帕子,一脸哀戚之色,心里却恨得要死,她说了这么多,凤瑾幽根本不接话,让她连给燕九歌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殿里的气氛很快变得尴尬,就连宫人们都把头垂得更低,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凤瑾幽像是没有感受到这股尴尬一样,仍旧端坐龙椅,时不时抿一口热茶。
    好像这茶叶多么的世所罕见一样。
    为了燕九歌,太后只能豁出一张老脸没话找话,“皇帝这里的茶叶是今年第一尖吧,哀家喝着颇有滋味。”
    凤瑾幽点了点头,“太后若是喜欢,朕吩咐殿中省给您送去。”
    都是宫中份例,她贵为太后,皇帝这里有的,她宫中自然也有,太后差点儿没被这一句给噎死,等她平缓了心情,殿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和凤瑾幽说话,总叫人产生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可是太后不能。
    她只能试图平缓自己的愤怒,然后露出哀戚的神色来,在凤瑾幽不接话的情况下,厚着脸皮直接提起燕九歌的事,“九歌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到底不忍心,她有错该罚,只是皇帝能否法外开恩,多容她几日,好全一全哀家思念亡亲的心意?”
    凤瑾幽放下茶杯,缓缓地问,“太后想要朕缓刑?”
    太后算是怕了他,半点不敢客气,连忙点了头。
    凤瑾幽想了想,道,“那便缓刑一月。”
    其他多余一句也不愿意多说了,偏偏太后不仅不能翻脸,还要感恩戴德,漂亮客气的场面话说了几句,才扶着宫人的手离开。
    回到寝宫,屏退了下人,女官亲手点了一炉檀香,“娘娘这是要行缓兵之计?”
    太后手中换了一串新的佛珠,她轻轻捻动,发出一点幽微的清脆声音来,“皇帝自以为掌控全局,即便容九歌多活几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所以他乐得允了哀家所求,给天下人树立一个谨守孝道的形象,若是来日再要处决九歌,哀家再出面求情,便是不识好歹,而非皇帝不孝。”
    “那陛下这岂不是在给您挖坑跳?”
    “哀家已经跳下去了。”太后看着炉中青烟袅袅,缓缓道,“哀家说过,皇帝自以为掌控全局,可以左右一切,这样的人,也易生出轻敌之心,他给哀家挖的是坑,焉知哀家给他准备的,就不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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