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牛小甜正要说什么,忽然被拉住衣袖,她转头去看凤瑾幽,瞬间便红了眼眶。
他自前朝匆匆赶回来时脸色尚且正常,只是有些苍白,而现在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眼下便呈乌青之色,连唇角最后的一点血色也一并褪去,方才握住衣袖的手好似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凤瑾幽轻轻地说,“你别担心。”
这个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自己没事这样安慰人的话来,牛小甜咬了一下唇角,弯腰扶着他在床上躺好,然后展开被褥轻轻盖在他身上,“我不会让你有事,凤瑾幽,天下的毒都难不倒我。”
凤瑾幽最见不得她眼眶通红却又强忍泪水的模样,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好勉力点了一下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牛小甜对太医道,“贴身守着陛下,若是有任何异样,即刻来报,陛下的毒我来解,外伤便交给你了。”
“老臣领旨。”
老院判的医术是太医院中最好的,牛小甜对他没什么不放心,见此也不再多言,看向跪在地上请罪的禁军统领,“自今日起宫中加强戒备,陛下的寝宫增加双倍兵力,派人日夜轮值,绝不能再给刺客可乘之机。”
“臣领旨。”禁军统领也是聪明人,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
最后又交代了宫人们小心照顾,牛小甜走出殿门,仰头看向四方的天空,忽觉心神恍惚,眼前一切都如梦似幻。
粟裕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见她摆了摆手,“前朝遇刺,这消息瞒不住,本宫能做的唯有加强宫中守备,孤山的刺客一击不中,陛下回到京中便中了毒,下手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你多加留意。”
李乘风知道牛小甜的话是对他说的,如今嫌疑最大的便是燕氏余党,他应了一声,看向牛小甜,欲言又止。
凉风吹过,吹得人心神冷冽,头脑却清明了几分。
牛小甜深吸一口气,“有话就说吧。”
李乘风想了想,低头道,“卑职在燕......燕九歌身边时,从未听说燕氏还有余党侥幸存活,燕九歌多次谋害娘娘,雇佣的也是外面的杀手。”
牛小甜神色一冷,没有接他的话。
李乘风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正要开口,便被粟裕拦住,牛小甜没有看两人,径直回了药室,拿着凤瑾幽的血去研制解药。
待她走远,粟裕才松开抓着李乘风的手,“你说话小心一些,不要再惹娘娘伤心了,娘娘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烟云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我方才可是说错了什么?”粟裕难得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李乘风有些不适应,想起死去的陈烟云,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更加难受。
“燕九歌纵然丧心病狂,对陛下却是痴心一片,燕氏余党若是出手,就如今日,是不会放过陛下的。”粟裕最后看了他,转身去追已经不见人影的牛小甜,李乘风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错过的年岁永远都不能重来。
他放在心上的姑娘狠辣歹毒,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将唯一的一点仁慈留给了别的人,他自以为不该有牵扯的姑娘却因他送了性命,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希望他能醒悟。
如今他醒悟了,可是剩下的路太漫长孤独,让人心生寒意。
牛小甜在药室里闷了整整一日,李乘风与粟裕守在门口,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换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眼见日暮西斜,天色渐暗,粟裕忍不住想要再劝,叩门的手方才抬起来,大门便从里面打开,牛小甜看了她一眼,“传膳吧,本宫饿了。”
粟裕几乎喜极而泣,甚至没有吩咐小宫女,自己便跑到御膳房去吩咐,李乘风见牛小甜脚步虚浮,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可是有眉目了?”
“聊胜于无。”牛小甜动了动干涩的唇角,“凤瑾幽中的是一种奇毒,上古医书有所记载,但是解毒的一味药材已经绝世,只能尝试用其他药材替代药效,吃完饭,我才有力气去翻更多医书。”
最后一句更像是自嘲,李乘风不懂医术,也不知该怎样劝慰牛小甜,便道,“我幼时念书能够一目十行,翻起书来比旁人要快一些,我与娘娘一同找,总能节省些时辰。”
牛小甜点了一下头,转身去吃东西。
药室旁边便是藏书室,这间藏书室是凤瑾幽将两间内殿打通,专门用来为牛小甜收藏医书所用,大殿宽阔,里面的医书名册浩如烟海,粟裕每每陪牛小甜来翻医书,只在门口看一眼便觉得眼晕。
如今牛小甜要在这么多医书中大海捞针,门还没打开,她脸上便挂起浓浓的愁苦来,殷殷叮嘱道,“娘娘千万不可过度劳累,奴婢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您让李乘风出来交代便是。”
牛小甜点了下头,带着李乘风进了门。
她从门口的架上取下一本医书,翻开折角的位置,上面绘着一朵形状妖娆的花,“这便是缺少的那味药材,也是解药的药引子,功效在这一页有详细记载,你仔细看一看,便去找吧。”
说完把书塞进李乘风手里,转身便去翻其他医书,却听李乘风“咦”了一声。
牛小甜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李乘风皱起眉头,手指在花叶上轻轻临摹,又闭上眼想了想,笃定道,“这朵花我曾在燕九歌手中见过,当时不知这是药材,只以为是她拿来把玩的干花,因为模样特殊,所以便多看了两眼,有些......”
“你真的见过?”牛小甜忽然握住李乘风的手臂,李乘风被她的模样吓住,怔愣了一下,点头道,“这朵花的样子太过奇特,我不会记错。”
“若真的能找到,凤瑾幽便有救了。”牛小甜松开,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李乘风连忙伸手去扶,却被她避开。
她露出一个笑,回身看向偌大的藏书室,那一点点惊喜在心里生根发芽,作为医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已经绝世的药材,是难有替代者的。
若是李乘风真能寻回那药材,便是救了凤瑾幽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