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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与户部共同主理此次事宜，负责维护考场秩序，对人员也是最为熟悉，尽管如此，他也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脑容量能将这场上的学子都记住，牧瀚海的名字听着耳生，只有一个牧字颇为熟悉，也不知是不是牧侯家的公子，于是连忙嘱咐身边的人下去查。
又对牛小甜道，“下官实在不知，还请娘娘稍后。”
牛小甜有些关心则乱，这会儿才明白自己问错了，莫说京兆尹不是主考官，即便他是，也没有把学子都记住的道理，便摆了摆手，“我随口一问，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温和的语气让京兆尹受宠若惊，连声道不敢，心里对这位皇后娘娘却有了极大的改观，执掌六宫的女子总该是威仪棣棣，况且眼前这位独宠六宫，如今朝堂敢提纳妃的朝臣们都已经没有了。
只是眼见为实，今日见了方知，皇后娘娘是如何的平易近人。
牛小甜只是随口回了一句，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经树立了极为高大的形象，目光在候场的学子中来回逡巡，不见牧瀚海与姜珊的身影，心中更为着急，正要起身去看一看，凤瑾幽便握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往入口处看。
牧瀚海在姜珊的搀扶下仍旧是一瘸一拐，可见昨日是伤了骨头，她忍不住皱起眉，“这简直是胡闹，珊珊竟然也陪着他闹。”
京兆尹备下的是今年的青螺，入口浓郁唇齿留香，凤瑾幽尝了尝，便将茶杯递到牛小甜手中，“牧瀚海没有分寸，姜姑娘总是懂得医书的，况且今日的考试意义非凡，若是错过了才是此生大憾。”
这话说得很对，可是站在医者的角度，总是忍不住想要反驳两句。
这时牧哲在一众家丁的拥簇下大摇大摆出现在入口，牛小甜反驳的话当即咽了下去，然后低头，喝茶。
她看见这个人就恶心，少看一眼，说不定多活几年。
入口的官员验过家丁递来的文书，对牧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却不走，扭头去看被他插了队正等在一旁的牧瀚海，“圣上亲自下旨，招贤纳士，招的能为朝廷效力的栋梁之才，怎么这京兆尹府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呢？”
“我也有此一问。”牧瀚海从不与他逞口舌之快，这两句讽刺也算不得什么，忍了便能相安无事，可是偏偏身边的姜珊开了口，把牧哲和牧瀚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着暗红衣裙的姑娘松开牧瀚海的手臂，朝那查验文书的官员走了两步，站定后拱手行了一礼，“圣上亲自下旨，招贤纳士，招的事能为朝廷效力的栋梁之才，敢问大人，这京兆尹府的门口为何会出现阿猫阿狗？”
她问得极为认真，神色也颇为严肃，可是那官员将话中的意思细细琢磨了一遍，便抚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实在是得罪不起牧侯府的世子。
面对回答不对，不回答也不对的问题，装傻装聋是最好的办法。
牧瀚海嘴边溢出一丝浅浅的笑，那边牧哲也明白了姜珊的意思，将他的话连带阿猫阿狗的辱骂都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他却仔细打量起姜珊来，脸上不怒反笑，“姑娘伶牙俐齿，生得也如此国色天香，今日来此，可是为了医选？孤孤单单一人难免落寞，不弱姑娘同我一起，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这话听来没什么不妥，偏偏配上牧哲那一脸淫荡的笑容，便无端让人作呕，姜珊皱了皱眉没答话，牧瀚海便扶着一条腿挡在了她面前，“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无需牵扯旁人，这位姑娘与你并无干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牧哲的目光让姜珊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裳在街上围观的恶心，她就快要忍不住动手，牧哲却被小厮拦了下来，他调戏姑娘正在兴头上，扬眉一怒便将小厮踹翻在地上。
那小厮却手脚灵便得很，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陪着笑道，“是小的该死，做错了事，回了府世子您要怎么责罚都好，只是今日还有大事，可别为了一些天生下贱的人耽搁了才好。”
想起出门前牧尘的叮嘱，牧哲忍下这口气，朝牧瀚海狠狠放了句“你等着”的狠话，转身便去候场。
牧瀚海见姜珊面色难看，柔声道，“他就是这样的混人，说的都是混话，你不必理会的。”
姜珊看着他摇摇头，然后将他与自己的文书交给官员查验，时辰不早，考试都要被耽搁了，这人竟然还想着什么混话不混话，理会不理会的，果然是天生缺根筋的傻书生。
门口的闹剧就这样落幕，场内坐在高台上的牛小甜却沉了脸，隔得太远，她听不清牧哲与姜珊还有牧瀚海说了什么，可是只要想起牧哲面对姜珊时猥琐又淫荡的笑容，就想把这个杂碎放在案板上剁成一段一段的。
“且让他闹，考场才是见真章的地方。”凤瑾幽脸色也有些不好，牧哲若是真的在这里耍起威风，那就不是欺凌庶弟这么简单，而是大闹考场藐视国威了。
“你说得对，没必要与无关紧要的人置气。”牛小甜放下茶盏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今日衣饰简约，裙摆荡起浅浅的弧度，“快要开始了，你在这里坐镇，我去医选那边瞧瞧。”
牛小甜身后侍卫宫女俱全，再简约的衣裳都掩不住矜贵的身份，她一入考场，便引来不少学子的目光，倒是姜珊早知她身份不凡，只朝这边望了一眼，便低头继续配药。
单是这份沉稳便让牛小甜十分欣赏。
题目是她亲自出的，医者可以性格跳脱，但是在行医时却必定要沉稳，是以今日这道题考的便是医术与耐心，有勇气报名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身边的目光很快便被收回去，牛小甜站在台上极目望去，终于体验到前世的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副考官是太医院的老院判，见她入场，连忙来行礼，“娘娘高瞻远瞩，这些学子中的确不乏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