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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确定了她做了什么对自己有害的事情，楚西辞绝不会这样和颜悦色的同她说话，而是兵戈相向了。
姜月染上赶着走上前，笑呵呵的替他拍掉了肩头上的落瓣，形容夸张：“哎呀夫君大人，您这么冷淡做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走走走，吃饭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西辞语声一顿：“呵，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依本王看，这饭也不必吃了，咱们一家人趁早回房，将昨晚没办的事半完？”
他故意将“一家人”三个字咬的极重，语尾又将调子拉得老长，个中深意不言而喻。
姜月染本意是软拳头打过去，让楚西辞赶紧放她走。却不想楚西辞更是以软拳头打回来，一时间便也没了辙。
她站着，楚西辞却坐着，微微抬头饶有兴味的注视着她，墨玉般的瞳仁清清冷冷，却如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冻雪，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这样的神情，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姜月染想了想，在他的身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目光询问的看着他：“偏院孤影，愁眉不展，有事难解？事情总压在心上到底是不好受的，你若是不介意，不妨说给我听听，就当是发个牢骚也好。”
楚西辞闻言，非但未展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些。
姜国襄平公主，抛光养晦以假面示人，世人念的皆是她的草包之名。
而今她嫁来他府，却一改往昔的娇蛮无礼，更叫人看不透了。楚西辞思及她对自己提在门前的那副对子与在二楼时说的话，目光更沉。
他凉薄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细线，看见她的笑容，却怔了一怔，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为何会有这片刻的失神。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90 .
“老大最近处处针对怀王府……”感觉到自己的话不合适，可既然已经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便硬生生的转了个话题：“倒也没什么，太子为君，我等为臣，君责臣之过并无不妥。”
“东宫？”姜月染显然对五皇子直呼太子为老大这件事颇为讶异，又不好在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子面前称其为太子，索性以东宫称之。
有风拂过，桌子上的书页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她抬头对楚西辞笑一笑：“君责臣之过虽无不妥，可若是苛责，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东宫尚未继位，所有的皇子都还有竞争的权利，他又凭什么压你一头？依我看，袭位当立贤不立长，若是因为太子比你早生了几年便坐稳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哦？”楚西辞苦笑：“你这看法倒是新奇。”
姜月染却是明艳一笑，若彩霞朝阳般明艳不可方物：“现在，你可愿意同我说说了？”
“说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却与你有关。”楚西辞单手支颐，声音沉静轻缓，日光映照在长睫上，在眼睑上留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我家老大趁我娶妃卸了我羽林卫的兵符，联合兵部尚书温昱瑾上表弹劾于我，硬是拿掉了我在军中半数的人手。想你也能明白，皇子没了兵权就相当于没了倚仗，岌岌可危。我与老大一母同胞，母后见我失宠于父皇，便将所有母族的力量转去支持老大，明年楚国与齐还将有一场大仗，若是真的被压了一头过去，可就麻烦了。”
短短几句话，虽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左不过便是一句杯酒释兵权。可姜月染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兵部尚书，温昱瑾。
缘何怀王娶妃，能叫兵部尚书倒戈太子上表弹劾？这听来是无稽之谈，可在这诡谲的朝野之中，所有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的事，背地里都是环环相扣的。
就比如说，怀王身份低下的宠妃姓温，多年来无母族支持却能食爱而生在怀王府站稳脚跟。
再比如说，兵部尚书也姓温，一直以来与怀王交好，却在他娶妃异国公主的节骨眼上捏住了他的把柄？
是太子强势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无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