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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夜离一愣，自始至终还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人，她垂下眼帘，唇边一阵颤动。
也许，她能相信面前这个人。
她抿了抿唇，四处张望，确定窗户外没有那道身影后，夜离猛地跪在她面前：“还请公子能救我于水火中！”
不经意露在她面前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带着条条淤青。一看便知道那是被木棍打过，姜月柒伸手将人扶起，尚未开口询问，对方便哑着声音道：“我本是北城李家的三姑娘，原本随同兄长出去游玩，可路途却被人虏了去……”
她妗了妗鼻子，声音有些发抖：“那贼人将我打晕放在一艘黑船上，那艘船上，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姑娘在内，但我们都被吓了迷药，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船才靠岸，我们再次醒来，便到了此处。”夜离将袖子掀开，上面错交深浅不一的痕迹，几乎占满整个胳膊，一直延伸到衣袖处。
让人不禁联想，这身子还有哪处是完美的。
“那老鸨并没有让我们先出来接客，而是让我们待在地窖里……”
“本来以为她是要训练，还有一丝希望，但谁知不过多久，便有几名男子下来……”女子抿了抿唇，手抓着裙摆不放：“若是逃跑，那老鸨不是将人活活打死，便是刮花脸，留在屋内做苦活，若是不听话，便会如同我这般……”
她抬眸，眼底带着惊恐：“过一段时间，他们会将我们带上来，派人来试探我们，若是有人想要逃跑，便会被打个半死。”
怪不得，她在看到自己示好的时候，都很害怕，怕这样子，是因为已经被来往试探的人给灭去了希望。
不过，若是其他的人想必也不会多管闲事，毕竟来此处的人，大多都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时快活罢了。
“公子，我不知道您是不是他们派来的探子，但您是唯一这样对我好的人。”夜离手握在一起微微颤抖，垂下的泪珠落在衣裙上：“若公子不能将小女子带出，那请公子给北城李家送信，家父家母最是疼我。”
“而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之久，还请公子能通知他们，女儿安好的事实。”
姜月柒静默片刻，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惹来人一身轻颤。夜离抬眸，只见她轻轻道：“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将你带出去，姑娘再支撑几日，几日后，在下会安排人过去。”
“若是可以的话，姑娘能否回到地窖中？”
闻言，夜离一怔，思谋数秒，才淡淡点头：“好，小女子信公子一言，还请公子遵守诺言。”
随后，两人便坐在屋内轻声谈话。姜月柒了解到，这家楼管表面上会是有真正的风烟女子拉客，而实际上，接待的都是这些名门闺秀。
怪不得这里客满，虽没有从前的溢香园多，但也位居第二。398小说 .398xs.
约莫半个时辰后，姜月柒起身将床铺弄得混乱，又将酒洒在地上，安抚好女子后，才关门离去。而屋内，只留下淡淡的酒香跟缭乱的床铺，夜离静静的坐在床铺上，看着这一切，终究是没忍住蹲在床边哭了起来。
许是这是大清早没什么客人，老鸨也清闲的坐在大厅桌前喝着热茶，眼见她从里面出来，急忙含笑迎了上去：“公子可玩得开心？”
姜月柒朝她看去，做出一副该有的羞涩面容，那样子即使不用说也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伸手到衣袖，掏了约莫大半银两给她。
老鸨一看乐呵呵的点头，正准备开口，隔壁传来声响，只见黑靴落地，楚西辞步伐沉稳，面容温和的走出来。
而姜月柒看得清楚，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隐藏着隐隐的黑气，她不由得偷偷瞟到那屋内，只见里女子还在坦胸露肚的跳舞。
这……想必是他先前表现得太凶，老鸨误会了意思，便是将外面的女子给放了进去。
楚西辞这一行想必也是为了调查女子拐卖的事，但却不想对方竟将那些风烟之地的人给他。他也不好提出换人，怕是会惹人心疑。
便是听着隔壁的房门耗时间，待找到后，便是打开房门离开。
老鸨见到他脸色有些不好，便是诉说一番，将里面的人赶了出去，又是赔礼道歉。楚西辞做出一阵假笑，伸手递了银子，两人才一起出去。
“我屋内的那个，是北城的姑娘。”姜月柒伸手将他脸上的胭脂擦去，忍不住笑道：“看来王爷在里面甚是快活。”
这都干的啥啊，胭脂都能蹭到脸上。
楚西辞默默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便捂着头不语。任由对方给自己擦去痕迹，姜月柒则是抖了满是胭脂的袖子，静静叹息，随着人一起坐上马车。
她看着越走越远的青楼，蜜花香气仿佛还在身边徘徊，姜月柒心中多半有了些底：“这是青柳从前被拐的地方？”
楚西辞淡淡点头，揉着发痛的眉心：“当年皇叔被派来此处处理事件，是有人带他进去，他才发现长城之内，竟然有这种勾当。”
“他对青柳一见钟情，使了很多计策，却也只能带出去三四名女子。”他放下手，望进她的眼底：“因为当时楚帝已经对他有所防备，那青楼上又有着高官照应，他手上无兵，硬是拼着几个亲信开出一条路来，才将人从长城中带了出去。”
楚帝心思多疑缜密，必然是时时刻刻盯着潘王，若是他以潘王的身份来示威，那他在朝中，怕是会被人排挤。到时候，楚帝便会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人贬值带走。
所以，潘王当时应该韬光养晦，不该露锋芒惹人嫌疑。但即便那样，他还是凭着为数不多的亲信将人救出。想必若不是时局不对，那小小青楼又怎会困得住他的心思。
楚西辞微微垂下眼眸，声音带着暗哑：“皇叔对我说，当年没能将所有姑娘都救出去，是他最难忘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