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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材】严重不足,宋小竹别说是合成个人终端了，她连通讯器都做不出来，员工背包倒是可以勉强合成……</p>
不急，先等一个田满和罗子满载而归吧。</p>
宋小竹收起了工作台,起身下楼。</p>
店里总有忙不完的事,宋小竹没再去帮忙,而是绕开了人群，一路微笑着出了铺子。</p>
铺子里一直有人来买东西，无论男女老少,见到了宋小竹都是开开心心问好，宋小竹也从来不板着脸，一一回应。</p>
她记忆力好，能记住大多数人的名字,尤其是一些小孩子的,哪怕一堆重名,她也分得清哪个是大晶二晶三晶和小晶。</p>
宋小竹是打心底里喜欢村子的人，才记下了这么多人，没想到的是，她每次精准回应了村民,立刻会获得100到300点不等的领袖值。</p>
意外之举带来的意外之喜。</p>
宋小竹只觉窝心。</p>
一圈招呼打下来,宋小竹收获了6000点领袖值，她生怕汇率有波动，赶紧换成了30点量子币。</p>
要不是满村打招呼太奇怪了，宋小竹还真不介意挨家挨户去问问情况——倒也不是不行？嗯，晚点时候带上简餐和药品，也是战后的安慰问候了！</p>
当然，不急在这会儿,她现在先去一趟地庙，找白爷聊聊。</p>
从隔离带破了之后，宋小竹一直没能和白净说上话。</p>
两人都很忙，宋小竹又是合成钢刀，又是研究污染兽尸体，又是奔赴前线“刷任务”的……忙得脚不沾地。</p>
白净也忙，他日夜守在地庙，关注着每一个病号，亲力亲为。</p>
柳家村会有“零伤亡”的奇迹出现，宋小竹和白净都功不可没。</p>
宋小竹早就想去找白净了，之前只是想打听下墨城的情况，问一问梵沧的动机，如今又遇上了隔离带外的“蕾娜”……姑且这么称呼吧，虽然她早察觉到了这是假名。</p>
揣着一腔困惑，宋小竹能想到的只有白净了。</p>
肖韫婕他们知道得比宋小竹还要少。</p>
这垃圾山下，要说谁最有可能知道外面的世界？</p>
大概只有白净了。</p>
白净抬眼到宋小竹，宋小竹甜甜一笑，问了声好：“先生，辛苦了。”</p>
白净：“呵。”</p>
他一如既往地耷拉着眼皮，一副谁也不想理的模样，这副臭脸熟悉了之后，倒也不觉得讨厌。</p>
白净并不是针对谁，而是一视同仁地对所有人摆臭脸。</p>
他这个臭脸，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p>
就是单纯地不顺眼，这个世界不顺眼。</p>
宋小竹知道白净一直没离开地庙，可能有伤员跟他说过外面的情况，但应该不够详细。</p>
她给老爷子倒了杯茶——茶叶还是上一次陈三送来的——等白净坐下后，才条理清晰地把从隔离带破了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p>
白净安静听着，全程没什么表情，直到听到“蕾娜”的名字时，他眉峰蹙起，说道：“假的。”</p>
宋小竹眼睛一亮，问道：“先生认识蕾娜小姐？”</p>
白净：“……”</p>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掀起眼皮，向宋小竹，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小姐有什么想问的，说罢。“</p>
在阴阳怪气这一块，白爷认第二，没人敢当那个第一了。</p>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宋小姐”，杀伤力百分之一万。</p>
宋小竹早习惯了，了解一个人不能他说什么，而要他做什么。</p>
无论白爷怎么说，他做的事，救的人，足以证明他的人格。</p>
宋小竹笑眯眯的：“是有挺多疑惑的，还请先生解惑。”她也不客气了，把这些天藏在心里的困惑，倒竹一般说出来，一边说也是在梳理，倒是让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逐渐清晰了。</p>
“蕾娜小姐的话，我没法相信，如果她连蕾娜都不是的话，想必也不是后日会的成员，那么她对于眼下的情况，究竟了解多少，也不好说了。</p>
“但她知道梵沧的名字，如果她不是后日会的成员，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了这些？是外面的人都听说了梵沧的名字，还是她有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p>
“我感觉是前者，那位假冒蕾娜的女孩，不像是背后有严密组织的样子。坑蒙拐骗这种事，大组织在一般情况下，都会为了声誉，约束成员。哪怕是一些极恶组织，大概率也是硬抢，而不是行骗。”</p>
白净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懂得可真不少。”</p>
宋小竹笑笑，也不解释也没心虚，继续往下说：“如果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梵沧的名字，那肯定是有人通报了，而且是相当有权威性的组织……比如布下‘试验场’的汉唐集团。”</p>
白净点了烟袋，抽了一口后斜她：“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什么？”</p>
宋小竹望着他：“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是49号试验场？”</p>
白净：“嗯。”</p>
宋小竹：“为了孵化‘造物主之心’？”</p>
白净：“嗯。”</p>
宋小竹：“这世上，当真有‘造物主’？”</p>
白净点了点烟管，缓声道：“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p>
宋小竹摇摇头道：“我不清楚。先生，我忘了很多事。”</p>
白净轻叹口气，声音苍老嘶哑，吐字却十分清晰：“大灾变之后是黑暗纪元，本该灭绝的人类，因为发现了觉醒石的存在，而到了曙光。”</p>
“觉醒石激发了生命的潜能，”他嗤笑一声，“不只是人类，当然了，再怎么凶残的动植物，也比不过人性的贪婪。</p>
“觉醒石拯救了人类文明，改变了世界格局。它固化了人们的职业，却管不了蓬勃的野心。</p>
“这超凡的力量来自何处？这给人类生的觉醒石源自哪里？</p>
“身为全能系的觉醒者，你比我更清楚这其中蕴含的能量……尤其是全能工程师，他们的能力，和‘造物’有什么区别？”</p>
白净并不是问宋小竹，而是自言自语式的呢喃。</p>
他视线微移，落在了那小小的消炎药片，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人的求知欲无穷无尽，怀揣着这样的好奇，只会去不断探索和追寻。</p>
“大量的‘科学家’投入到对觉醒石的研究中，最后得出的结论是……”</p>
他向了宋小竹。</p>
宋小竹说出了假蕾娜的那句话：“……造物主的馈赠？”</p>
白净：“嗯。”</p>
宋小竹眉峰蹙起，相较于假蕾娜那神神叨叨的言论，白净这里更加理性客观。</p>
这并不是神学，而是科学。</p>
后者更让人心惊肉跳。</p>
“造物主……究竟是什么？”</p>
“这是每一个野心家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p>
没人知道造物主是什么？</p>
而祂真实存在。</p>
宋小竹平复了呼吸，问道：“先生，汉唐集团在试图操纵造物主？”</p>
白净：“不知道。”</p>
白净吐了个浑浊的烟圈，补充道：“每一个财阀，每一个组织，所有的觉醒者……哦，尤其是全能系的，目标都是‘造物主’，但有的想要操纵，有的想唤醒，有的在信仰，有的……”</p>
白净加重了语气：“妄图杀死。”</p>
宋小竹对此并不意外。</p>
人类文明是一个整体，也是无数的个体。</p>
无论种族、国别、性别……人性有着最底层最原始的共同欲|望，也有着漫长时间都无法消除的隔阂、分歧与对立。</p>
自古如此，也会一直如此。</p>
宋小竹轻吁口气，问出了当下最重要的事：“先生，我身上有造物主之心吗？”</p>
白净：“有。”</p>
宋小竹：“那梵沧……”</p>
白净：“……也有。”</p>
宋小竹又问：“其他试验场……”</p>
白净直白地告诉她答案：“都有，每一个全能系觉醒者，都是因为造物主之心，因为，只有造物主才是全知全能的。”</p>
宋小竹眼神闪了闪，说道：“……所以，是大鱼吃小鱼。”</p>
白净：“没错，这就是个大鱼吃小鱼的故事，试验场的目的是养鱼，隔离带破了是放鱼入海，至于结果……谁知道呢。”</p>
宋小竹又问了一个问题：“梵沧会杀死我吗？”</p>
白净瞥了她一眼：“没准是你杀死他。”</p>
宋小竹咬了咬下唇，拳头不自主地攥紧，笃定道：“我不杀人。”</p>
白净了她一眼，吐了个慢悠悠地烟圈：“……嗯。”</p>
他们没有就这个话题去争论，宋小竹说的话听起来很天真，白净没有提醒、询问和讥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意外不好奇也不信任。</p>
宋小竹大概知道了具体情况，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先生，你是后日会的成员吗？”</p>
白净陡然眯了眯眼睛，咬着烟袋的嘴唇绷紧，半晌应了句：“以前是。”</p>
宋小竹：“我明白了。”</p>
说着她起身，给他续了一杯茶后，才道：“店里忙，我先回去了。”</p>
白净眼中闪过些许诧异，他抖了抖烟袋：“你不问我为什么离开后日会？不问我在这个试验场里做什么？”</p>
宋小竹弯唇，对他展颜一笑：“先生大善，所行之事，无非是救死扶伤。”</p>
白净明显怔了下，随后他冷哼一声，硬邦邦道：“走吧走吧，一身的商人习气。”</p>
嘴上这么说着，他声调却明显松快，连那布满周围的眼褶子，也舒展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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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竹回了店铺二楼，她拉上了屋子的窗帘，在一片灰蒙蒙中唤出了雪白的工作台。</p>
越是了解，越是心惊。</p>
很显然，这“合成器”的背后，有着更深层的内幕。</p>
宋小竹点开了任务面板，着已完成的成长任务。</p>
她选择的全是任务b。</p>
如果选择任务a呢？</p>
她会不会收到一个“毁掉隔离带”的任务？</p>
任务a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人，而后是劫掠，再接着有复仇、侵占和背叛……</p>
混乱杀戮之下，是高度利己。</p>
宋小竹不是天真的十岁少女，不会纠结于对和错，也不是单纯的认为世界非黑即白。</p>
她不喜欢这种杀鸡取卵的短期行为。</p>
高度利己能在最快时间内获得力量。</p>
然后呢？</p>
会遭到剧烈反噬。</p>
毁掉隔离带，解放了试验场……</p>
代价是近万条人命。</p>
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p>
难道非得用这种仓促的方式吗？</p>
宋小竹也不会一直被困在试验场。</p>
她一定会打破隔离带，可绝不会是这种方式。</p>
她会像帮助柳家村这样，给鹿镇、拾荒者社区，乃至是那座空城……足够自保的能力，来共同面对隔离带外的世界。</p>
而这些，她做得到。</p>
梵沧也做得到，可是他等不及。</p>
本可以零伤亡的。</p>
可是却死了近一万人。</p>
只是为了快……更快……</p>
宋小竹脑中闪过了梵沧那年轻锐气的面庞。</p>
他们选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p>
而她，不认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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