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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程府内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所有的下人被管家召集在了老夫人院前的空地里，就连程老爷最小的儿子也不能幸免。
“娘，出了什么事了？”
“嘘！”三姨娘抱着自己的儿子，轻声宽慰道：“文哥儿乖，一会待天亮了阿娘去买糖糕你吃。”
文哥儿听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发问了。
程老爷见状，心中不由一阵心慰，文哥儿是他四十几岁才生下来的，虽然年龄最小，却是性格最乖的一个。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文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
三姨娘自然没有错过程老爷眼底的赞赏，她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平日里大家表面上虽然和和气气的，可是背地里却都瞧不起她是乡下人出身。
呵，夫人和二姐再厉害，她们俩人不也生不出儿子。
“二爷，人都到齐了。”
“好。”
程大人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翻，这些人里有面熟的，也有几个眼生的。
他指着面生那几个问道：“这几个是哪里来的？”
“这几个是庄子上调过来的，这几日府里不安宁，便找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原本是想着保护府里的主子们的……”
身手不错？
程大人凝眉道：“让他们都站出来。”
有几个长得高高壮壮的汉子，听见程大人的话之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程大人审视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依依扫过，便吩咐手下人带着他们去例行问话了。
“若你们真是凶手，一个也别想逃，我要你们全给我母亲赔命！”
一想到这几人也许是有预谋的来到自己府上，程老爷气得不轻，他冲着那几个汉子吼叫着，恨不能立马将他们给处死。
主子发火了，众人脸上皆是一副唯唯弱弱的神情，特别是老管家，忍不住偷偷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水。
这几人可是他选拨上来的啊。
“管家，借一步说话。”
突然，旁边一道柔声传来，管家一眼望去，见是毅勇武馆刚才说话有理有据的小丫头。
“不知姑娘有何事？”
“我对比了一下地上的脚步，尺寸在这里，你拿去给这几个人对比一下。”
管家胆颤地接过花甜递过来一脚长的木棍，他正欲转身之际，却听见花甜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几个在庄子上可曾犯过事？”
“没有，未曾，他们都是底细清白的良民。”
管家很快否认了，倒不是怕被连坐，而是这几人确实是他精挑细选觉得不错才定下来的。
“嗯。”
花甜轻轻应了一声，管家的话让她心底冒出了一个想法。
很快，这个想法便被认同了。
“二爷，我刚才去对比过了，可是他们……全都对不上。”
管家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总之这几个人全部都冼清了嫌疑。
程大人沉默地看向花甜，这丫头点子多，他倒是想听听她的想法。天平 .
花甜点头，“果然如此，如果凶手正好就是这几个庄子里出来的话，那么实在是太显眼了。凶手，一定是一个其貌不扬沉默寡言，即使与他擦肩而过，你也会想不出来他是谁的人。”
这样的人，混在人群中是他最好的脱身方法，所以，花甜敢肯定——
“他一定还要府内，程大人，我觉得这个脚印每个人都应该对比一下，不管是府里的主子还是仆人。”
程大人点头，“你说的没错，来人，一个一个对比。”
“等一下。”
突然，有人出声了。
二姨娘原本是站在程老爷身边的，但是此时她却朝着花甜缓步而来。
“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冷静人儿，只是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咱们府上闹出这么一出动静，对府上声誉实在是不好，不如姑娘先将人留下来，待天黑之后再细细盘问？”
“二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此时离天刚亮，你却要求等到天黑？这么长一段时间里，若是凶手趁机跑了可怎么办？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程夫人一脸的怒言，她平时就不喜这个二姨娘了。
心思深沉又彼得老夫人喜爱，所以没少在程老爷面前长脸，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可以乱来。
“这里哪里有你开口的份，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二姨娘被程夫人训斥了一顿，也不恼，只是安静地退向一边。
程夫人很快转向花甜：“姑娘，你别管她，快快彻查。”
谁知道这贱人又打的什么主意，程夫人做好了要与她唱反调的准备了。
花甜目光从二姨娘身上扫过，她总觉得，二姨娘刚才那一番做法，仿佛是在对她暗示什么？、
莫非……这个二姨娘知道什么事情？
只是碍于人多，不好告知她？
花甜眼珠子转了一圈，对着程大人耳语了一番，程大人听了之后，跟着点了点头。
“管家，先派几个人将脚印对比的事做，剩下的人，留着盘问。”
“是。”
管家很快将人分成几批，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夜，所有的仆人排着队，依次序地一个一个对比着花甜拓下的那根长宽与脚印一样的木棍。
“好了，你们几个，可以给我说说每夜子时的事情了。”
程大人坐在大厅里，对着底下几个人吩咐着，这些人也是管家精挑过来的，他们是府里的老人了，对府里的事情了解的比旁人要多些。
几人听见程大人的话，身子都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仿佛，这事比去外面被人量脚印还要提心吊胆。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吱声，程大人的耐心已经耗尽。
“快说，每夜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闹鬼啊。”
“对，大人，就是闹鬼。”
几人一说起闹鬼，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们说这话时，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后看一眼，仿佛害怕身后突然有鬼扑上来一般。
“胡说，这世上哪有鬼？”
程大人话一说完，门外，突然就传来一声异动。
接着，有什么声音由远至近，慢慢地向他们靠拢——
嘤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