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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盯着眼前的奏折,看了许久,又放了下来。
轻叹了一口气,此时他根本就无法专心地去批这折子,他的脑袋里,全是昨夜的梦。
小葵……他的发妻,他已经好久没有梦见她了。
想想,这一晃都过去十几年了,就连他的发间都生出了白发,而小葵的模样还是那般年轻。
梦里,她说她的魂魄缠上了冤孽……
皇帝心头一堵,当初那些不堪回想的往事再一次如潮水般朝着他的脑海涌入,他双手握紧,一时之间心烦意乱。
他大步在殿中来回踱步着,可那份烦燥的情绪却一点也没有下去。
“来人,宣邑王。”
“是。”
……
待邑王穿着一身戎装到了养心殿时,皇帝陛下正站在桌案前练着字,他手握着毛笔,神情却并不见专注,反而可以在眉眼间看出一丝忧燥之色。
“皇兄,找我何事?”
皇帝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声音淡薄道:“进宫了为何还穿一身戎装?”
周景翊:“刚从军营出来,听见皇兄招唤,便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皇兄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这弟弟虽然有些不讲规矩,但终究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在意自己的。
皇帝面不改色道:“你怎么知道朕有烦心事?”
周景翊心道,我又不是眼瞎,你那一脸的忧愁谁都能看得出来。
“皇兄素来不爱书法,你若习字,必定是为了宁神。”
皇帝发下手中的手,叹了一口气道:“终究还是邑弟懂朕。”
周景翊安静地站在那里,准备凝听皇帝接下来的话。
果然,皇帝继续在他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邑弟,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朕却老了。”
“皇兄正值英年,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触?”
“昨夜我梦见你皇嫂了,唉……她在梦中,还是依如当年般年轻貌美,可是朕却已生白发。”
“皇嫂西去多年,想必早已经投了一户好人家了,皇兄何必再生挂念?”
皇帝垂眸道:“这就是我为何要找你过来的原因,昨夜我梦见你皇嫂,她告诉我她有冤,朕想了想,这天下之大,宫中能人众多,朕唯一能找出说心事的人,也只有你了。”
周景翊听着,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兄对皇嫂有多在意。
当年皇嫂就这般撒手人寰,皇兄三天三夜未进食,若不是众臣子久跪在殿外不起,求着皇兄爱惜龙体,想必当时的皇兄都熬不过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中宫之位仍然悬空,也有大臣极力提过此事,全被皇帝三言两语打太极般推脱了。
众大臣也就慢慢歇了这心思,反正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对已逝的皇后有多情深了。书荒啦书屋 .shuhuangsw.
“皇兄,那只是梦罢了,伊人已逝,你看开些吧。”
“朕无法看开,当年小葵就死在我怀里,她浑身是血……还有我们的孩儿,那孩子明明眉眼那般乖巧,可是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只哭了一阵就没气了……”
皇帝说到这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朕的皇儿真可怜,他是朕的嫡子,也是朕第一个孩子,却这般福薄……邑弟,说起来,这孩子在胎里时,也是万般精细地养着的,为何他才一出生,就丢了性命呢!”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朕记得你说过,你的儿子出生时便中了毒?”
周景翊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臣弟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在他娘肚子里时,臣弟也命人好生照料着,可不知是哪个歹人,竟然从臣的妻子下手,在内子还怀着孕时便投毒,以致于孩子生下来,背上,腹部全是青斑……”
皇帝瞪大眼:“等会,你说什么,青斑?”
周景翊顿了顿,道:“是青斑,怎么,皇兄可有什么疑问?”
皇帝做出一副恍惚的神情,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他喃唇道:“我的皇儿那时身上也有青斑,难道他也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周景翊眯眼:“陛下,臣弟也是经历过人心险恶,才知道万般皆有可能。”
皇帝一阵愕然,是这样吗,当年他的皇儿,还有小葵……他们全都是被人害死的?
……
“娘娘,听说了吗,昨夜皇帝歇在万贵妃那儿了。”
淑妃漫步在太掖池边上,听着身边新进的小嫔妃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说这话的是舒美人,她父亲是正三品的待郎,从小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就连入宫都未曾受半分委屈。
淑妃瞟了她一眼道:“皇帝留宿后宫实属正常之事,怎么,你吃万贵妃的醋啊?”
“臣妾不敢。万贵妃掌管后宫之事,臣妾又岂会吃她的醋,”舒美人忙解释着,顿了顿才道:“臣妾是听说,那晚万贵妃梦魇吓到皇帝了,令皇帝半夜就起身走了。”
淑妃好笑道:“万贵妃梦魇了,你可知道她做了什么梦?”
舒美人旁边的一位贵人道:“据说是万贵妃又梦见自己怪病复发,遭皇帝嫌弃呢!”
淑妃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贵人,轻声道:“万贵妃独宠后宫多年,传言这东西可不敢信,你们啊,当知道谣言止于智言。”
说罢,抬起腿缓步离去。
舒美人疑惑地看着淑妃娘娘离去的身影,真是奇怪了,往常娘娘对这些谣言不都挺感兴趣的吗?
今日,自己可是捡着她喜欢的来讲的。
折芳跟着淑妃身后,到了无人之地时,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娘娘,恐怕邑王妃已经开始行动了。”
淑妃紧握了一下掌心,突然笑道:“终于行动了……本宫都等不及,好好看看后面的大戏了。”
折芳:“可是邑王妃托了底下人来信,说让娘娘您将许太医的事给闹大,您说,这个节股眼上,她突然提起许太医做什么?”
淑妃冷笑一声道:“管她提起许太医做什么,反正咱们已经上了这一条船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而且,许太医的死跟咱们也没关系,她让闹大……”
淑妃想到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几许。
“恐怕,这事跟沛霞殿的有关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