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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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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流放黎旸的诏书一同传来的还有昭明的死讯。
    大祭司昭明之死比不受待见的小王子被流放所造成的影响大得多。皓国枢密院的四大家族族长都即刻出发赶往皇宫。
    巫族独立于世家大族之外,却对皓国的政治走向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一次占卜,或一次预言,就可以左右整个王朝的决策方向。
    当年就是因为大祭司的一次占卜:皓国将亡于灵京之野。这导致启天帝下令迁都,因为迁都又引发景寒之乱,杨氏险些族灭。北荒、南疆自此隔绝于天野山两侧,本是一国的黎庶百姓不再往来,北荒更加贫穷,而南疆更加腐败。
    大祭司昭明离世非常突然,之前并未听闻有任何下任祭司的人选。于是一场宫廷斗争一触即发。
    四大家族的族长们齐聚太极宫,一是为了处理昭明的后事,二是开始博弈新任祭司的担任者。
    靖夫人安慰好月离就立刻出发去了皇宫。而此时月离却得知黎旸夜半时分便要被押解出城,流放东海。
    她顾不得入夜宵禁,行路不便,直接披上斗篷,翻身上马,摸黑出城。
    宵禁之中的圣京城的街道上,人影稀疏,夜风萧瑟,只见一人一骑飞驰而过,马蹄铮铮,惊扰一枕黑甜。
    到了圣京城朱雀门下,月离被紧闭的城门阻挡去路。她不由蹙眉,还是没赶上吗?
    没等她翻身下马,朱雀门的两个守卫就将她拦住,大声呵斥来者何人。
    月离并不想和这些人纠缠,浪费时间,从腰间摘下杨家堡的令牌,向守卫示意。
    “杨家堡的。”其中一个守卫还算识相,认出了令牌的归属。
    月离将脸藏在斗篷内,点了点头。
    两个守卫交头接耳一番,另一人一脸坏笑地说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东西吗?”
    月离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这守卫所谓何意?忠叔只告诉她,出城出示杨氏令牌便可以通融过关,没成想还有其他手续?
    见骑马的这人并不了解行情,其中一个守卫吐了一口痰,嘴里冒出脏话:“你奶奶的,是个傻子。一个令牌顶个卵用,圣京宵禁,出门要金。”
    原来是要过路费!
    “糟了!”月离一摸自己的腰间,出门只带了令牌,身上可是没带金银啊。
    守卫一见眼前这景象,立马知道这人没带钱,便没了耐心。他们拿着长枪向月离刺去。
    月离所骑的马立刻惊了,扬起马头,对着夜空嘶鸣起来,月离一时没抓住缰绳,只得抱住马脖子,尽力让自己不掉下来。这引起守卫们的一阵哄笑。
    就在月离马上要被受惊的马甩下来的时候,她见有人吹着口哨来住了马的缰绳。那口哨仿佛有魔力,口哨声停,马就安静下来。
    月离一阵眩晕,惊出一身冷汗。她在马上摇摇欲坠,被人从后揽住细腰,轻轻用力,带离受惊的坐骑。
    “月离,可还好?”温润如玉的男性声音在月离耳边响起。
    “子英!”
    转瞬间,月离已在望英怀中。
    近在咫尺的男性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月离下意识拉开距离,望英也注意到怀中人的尴尬,松了松揽在她腰间的手。
    “来者何人?”守卫见又有人要出城的样子,不禁皱起眉头。
    “好一个圣京宵禁,出门要金。岐鸣!”望英示意刚刚奋力制住惊马的汉子拿出钱财给守卫。无忧 u.
    岐鸣扔了几锭金子给守卫。
    “拿着!”
    两个守卫见了金子,眼睛瞬间亮了,嘴巴快裂到耳朵边,对着望英一行人低头哈腰。
    “天降贵人,天降贵人,请,请。”
    望英虽然不悦,但依然行止有礼,对守卫们作揖告辞,翻身上马,同时向月离伸出手来。
    “月离,上马,我想他应该离开不久。”望英没说出黎旸的名字,但月离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是来为黎旸送行的。
    不等月离应和,她已被望英一把拉上马来,围在身前,两人又是咫尺之距。
    “将就一下。”望英在月离耳边轻声说道。
    月离心里满是黎旸,也顾不得那么多,便说道:“我们赶紧追。”
    两人一骑,飞奔出城。
    三四里路后,他们终于赶上正在行路的押解队伍。黎旸带着白鹿和阿福走在队伍中间。
    望英用马逼停队伍,随即向队伍的头领扔出一包东西。
    这小头领接了分量不轻的包裹。大致猜到了里头的东西。谨慎起见,又让后头的士兵将火把拿了过来。在火把的光亮下,小头领小心翼翼打开包袱皮,里头露出闪闪发亮的金子。押解队伍里的其他士兵见状也都围了上来。众人眼中全是贪婪的色彩。
    “你们慢慢分,我们跟十四皇子说几句话。”望英向小头领说道。
    小头领虽然魂早就被金子勾走了,但还是很有原则地说道:
    “就说几句啊,我们得连夜赶路,不能耽搁,得按时到东海。”
    望英扶着月离下马,两人向夜幕中围着斗篷的黎旸走去。
    “子旸,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一路珍重。”望英走到黎旸身边,悄悄塞给他一个包裹,并轻声说道:“路上还有许多需要打点的地方。”
    黎旸无言地接了包裹,用力拍了拍望英的肩膀。
    “子旸。”月离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她此刻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内疚、心疼、焦急一起涌上心头。想说得很多,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下去。
    黎旸没有应声而是直接与月离擦肩而过,斗篷掩住了黎旸的脸,夜色中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后头跟着白鹿和阿福。阿福看了月离一眼,欲言又止,随即低头跟上黎旸。
    晶莹的泪水从月离的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顷刻就湿了衣襟。此刻天地静默,此刻心如绞痛。
    你在怪我吗?我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月离咬着嘴唇,泣不成声:“子旸!对不起。”
    从此一别两生宽,从此天涯陌路人。
    黎旸依然没有说话,背对着月离,摇了摇头。接着便迈着大步离开。
    押解的小头领本来想做足人情,让黎旸和来人多说一些话,可没想到这个小殿下不仅没有说话,还迅速启程离开。
    一看黎旸已经甩下他们一大段路程,小头领赶紧招呼其他士兵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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