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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了和鸣香,黎震终于能得偿所愿,在梦中与骆宁相会。
早朝之后,黎震揉着发胀的脑袋,点燃和鸣香。香魂袅袅,从转心鸾凤球中弥散出来。
黎震眼前叠影重重,渐渐入梦。
梦中的骆宁身着凤冠霞帔,以手持扇,遮住半边秀颜,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安然坐在龙凤床上。
这是自己与骆宁成婚的梦。黎震喜上眉梢,跨步向前,却想起自己未穿新郎的喜服。
正在惆怅之际,却见有人先他一步走近骆宁。他心中着急,欲大声呵斥,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想上前拖拽,却无法动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男子坐在骆宁身旁,展开长臂拥过骆宁。骆宁并不抗拒,她的双眼湿漉漉地盯着男子,眉眼尽是柔情蜜意。男子轻笑,扯开骆宁挡在脸前的扇子,吻上她的嘴唇。
黎震怒火中烧,随手拿起不远桌子上的烛台,往前冲去。兴许是真是怒发冲冠,这一冲就轻易地冲破了那无形的阻碍。黎震跃到龙凤床前,抓起那男子的衣领,正想用烛台上的尖钉刺向那人胸口。
怎料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哥黎泰。黎泰眉宇间常有的怯懦此刻无影无踪,眼中炯炯有神,神情整肃,仿佛一眼就可以将黎震的心思看穿。
黎震往后跌坐在地,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指着黎泰半晌,只蹦出一个字:“你……你……你”
黎泰扬起下巴,眼神轻蔑:“你个下贱庶子,见到本御和太子妃还不下跪。胆敢在本御和太子妃的新婚之夜上捣乱真是不想活了。”
一旁的骆宁娇笑道:“殿下息怒,别让这下贱庶子扰了咱们的雅兴。遣人将他打发走。”
黎震看看黎泰,又看看骆宁,心中愤怒又震惊。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黎泰大喊:“我才是当今皓国的太子。骆宁才是我的太子妃!黎泰,你早就被我杀死了。你死得窝囊又难看,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太子之位。”
黎泰冷声道:“你说有什么资格?当然是血统。”
说话间,黎泰一把扑向黎震,掐住他的喉咙。
黎震反复挣扎却无法挣脱,他看着黎泰的脸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大,自己的感觉越来越虚无。窒息感从喉咙处蔓延开来,迅速沿着经脉扩大到全身。他在窒息中跌入无尽深渊中,急速地掉落,直到心脏撞击地面——砰——碎裂。
黎震从和鸣香中醒来,额头上汗珠密布,身体软得无法动作。他躺在床上,见大祭司北川正立在床边。黎震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殿下,您醒了。”北川居高临下地俯视黎震。
黎震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我看见黎泰。”
“殿下频繁使用和鸣香,要想次次好梦,记得逐次增加香料。越是美好的梦境越是需要更多的香料。”
北川从怀中拿出一瓶鼻烟壶,往黎震鼻子前晃了晃。一股冲鼻的味道瞬间随着黎震的呼吸钻进他脑中。盗墓 .daoxswxs.
刹那,黎震清醒了不少,从绵软的状态中脱离。
服侍的太监很有眼力见,立刻扶起黎震,端上甘露让主子服用。不多时,狼狈的黎震又恢复了往昔的状态。
“本御,记下了。”黎震不自觉地抚着额角,噩梦肆虐的滋味真不好受。“话说路氏这番动作,可是把杨氏吃得死死的。没了父皇的支持,靖夫人顷刻之间就被软禁,杨氏一族真是一群废物。”
北川道:“虽说杨氏失掉陛下这棵大树之后已无四大家族之首的威望,可仍是不可小觑的力量。难道殿下就这么甘心让路氏吞并杨氏一族吗?”
黎震道:“杨氏手上并无兵权,靖夫人软禁之后杨氏无人,根本不足为惧。”
“敌强便是我弱。杨氏现在看着无能,并不代表杨氏无法发力。我听说镇守皇宫禁卫军统领徐未就与杨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禁卫军为皓国精锐,又守卫京畿重地,其左右政局的力量不可小觑。杨氏一族绝对是路氏、望氏两族必须要拉拢的。”
北川踱着步子走到黎震跟前,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黎震头上。
“听大祭司的意思你有方法能拉拢杨氏?”黎震向北川投向征询的目光。
北川报之以一笑:“路氏全城缉拿的杨氏少主已在我手。”
“哦?!”
“而且杨氏少主宁死都不愿嫁于九皇子,却愿意当我巫族的青帝巫女。”
“妙!大妙!”黎震拍手称妙,“这样一来,路氏失掉杨氏,而又不能直接对望氏发难。毕竟巫族是独立于四大家族之外的。”
翌日,大祭司北川上奏启帝君:杨氏少主月离,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心向神祇,躬身巫蛊,求赐杨氏少主入籍巫族,立羁绊于神之侧,永生永世伴于紫薇天道。
在鸽舍沉溺于和鸣香的启帝君迷迷糊糊听了大祭司的奏报,点头称好,示意北川可以退下,随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下。
诏书一下,路皇后勃然震怒,气恼地一巴掌扇在通风报信的太监脸上。
而软禁在路氏寝宫的靖夫人听闻此事,心中一沉,月离这丫头还是牵连到这桩夺位之争中。
为防其中再生变故,北川第一时间定了册命青帝巫女的日子。说来也巧,诏令下达的第三日便是中元节。正是巫族下禀冥灵,上达天庭的重要日子。
中元节是为新任青帝巫女行巫蛊羁绊最合适不过的日子。
事态进展的速度显然超过月离的预期。三天之后,她身着厚重的十二单衣,顶着重达千金的礼冠,被人沿着朱雀大街一路抬到天枢院的星象台上。
在登上星象台的那刻,月离赫然发现除了那位昏聩的启帝君没到,皓国的众位大人物都到齐了。自己俨然一个打扮靓丽的木偶娃娃,正在被众人打量着。
看到自己的娘亲靖夫人安然无恙地坐在路皇后下首,月离吁了一口气。
此时,礼官掐着嗓子叫道:“新任青帝巫女册命大典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