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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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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枢院之乱因着徐未将军和望英大人在最紧要关头带兵平乱,路氏母子三人终于伏法。结党营私,假颁圣旨,谋逆造反,每一项都是族灭九族的大罪。母子三人被定罪不到三日,就被拉到承天门下凌迟处死。罪人路氏被一片片剐的时候骂天骂地骂皇帝,还诅咒皓国即刻灭亡呢。
    西市酒楼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不久前发生的天枢院之乱。
    在酒楼二楼视野最佳的雅座里头,两位贵公子一边喝酒一边听着说书先生的八卦段子。
    “你听听消息传得多快。”路长青打开一颗开心果,扔进自己嘴里。
    望英修长的手指抚在酒杯口上,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聚精会神地听着。
    路长青继续道:“我那个姑姑和表弟妹输就输在脑子不好使。那些心思说白了大家都有,光凭着那点人数的骁骑营就想造反了?”
    台下突然有观众发出不满的质问声,引得路长青伸长脖子往下探看。
    只听那人问道:“你这消息说得对不对啊?为什么路氏母子伏法,那圣京一霸还好好的?”
    圣京一霸?说得不就是自己吗?
    长青不由得皱起眉头,正主听自己的八卦,这感觉有点诡异。
    说书先生喝了口水,一拍惊堂木,继续说道:
    这位仁兄问得好!且听我慢慢道来。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这次徐未将军和望英大人能平定内乱,路氏大公子可谓功不可没。他扣着骁骑营的兵符在手,没让路氏调动真正的骁骑营。那天发动叛乱的兵马其实并不是路大将军的,而是路氏暗中培养的。
    听到这儿,长青眉头一舒,面有得意之色:“这老头消息还真灵通。”
    楼下的观众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圣京一霸果然见风使舵,六亲不认。”
    “路氏一族还是那个路氏一族。只是皇后不再是路氏那个皇后罢了。”
    长青额角抖了抖,缩回伸长的脖子,又重新落座。
    “那杨氏少主呢?嘿嘿,据说被人塞了银珠?”一个猥琐的男人问道。
    这问题一问引起台下一阵更加猥琐的笑声。
    望英将手指停在酒杯口上。路长青注意到望英这一顿,心中大叫不好。
    说书先生面对台下观众猥琐的提问,摇了摇头,脸上堆满笑容:“这我就不知道了。下次我再花点心思打听打听,继续说给大家听。今天就到这儿吧。”
    咔嚓,望英手中的酒杯碎了。碎片随着杯中酒水散了一桌。
    路长青将视线从酒杯移向他这位兄弟的脸。那双一直含笑的狐狸眼此刻泛着寒光。瞬间长青觉得周身气温低了好几度。
    “最可怜不就这位杨氏少主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凌辱一顿。”
    “不管她之前怎样,反正这么一闹清白肯定是没了。”
    “据说之前九殿下和望氏族长争着要娶她呢,我估摸这现在没人会要她咯。”
    楼下的观众散场了,可隔壁桌的还在热烈讨论着。笔下中文
    对面的人虽然没有出声,神色暗了暗,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要让望英生气是件很难的事情。路长青从小跟他玩到大,也不过见过一两次,还都是在孩提时代。自接任望氏族长,这小子就再也没有流露过自己的真实情感。眼下为了这么几句话,望英居然怒了!
    路长青心思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啊哈,小英英,你居然也有今天!
    望英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他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地吩咐属下:“岐鸣,给我查查谁散布的消息!”
    吩咐完后便一个人径自走出酒楼。只留下路长青在位置上继续往嘴里扔开心果。
    一颗,两颗,三颗。想想这酒楼老板人还是不错的。
    路长青拍拍手掌,拍去手上的碎屑,随即让手下招呼老板上楼。
    “老板,以后这地方不准开书场说书。”
    “啊?”
    “不愿意?那就连酒楼也不用开了。”
    “啊。。。”(土拨鼠尖叫)
    望英到杨家堡之时,蒹葭院里头哭成一片。
    月离趁着房内丫头打瞌睡的时候,拿着梳妆台上的剪子往自己脖子上戳。恰巧此时,琴嬷嬷端着水盆进来,及时抢过了剪子,可月离的脖子上还是被划了一道血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身中衣。
    靖夫人闻声跑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女儿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吓得她一把抱住月离嚎啕大哭起来。
    经过天枢院的事情,靖夫人从心底里后悔,为什么还是把自己的女儿牵扯进这个权力的漩涡中?当年景寒一意孤行带走月离,现在看来是多么透彻的觉悟。
    想到这些,靖夫人心疼得不能自己,对亡夫的思念和对女儿的愧疚一起击打着她的内心。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她撑不下去了。
    在场的下人从未见过靖夫人这么失态过,纷纷跪下身来,陪主上一起哭泣。
    只有靖夫人怀中的月离一直沉默不语,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里哭倒的众人,像个木头人一般。
    人心的恶竟可以这样,本是无冤无仇,却千方百计来伤害你。
    月离对善良的希冀已经随着那天星象台上的那一声声嘶吼消散了。纵使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也只是徒劳。
    很久之后月离才意识到不是那些人没有了善,只是他们对人性的恶麻木了。麻木到即使恶加诸于自己,只要有比自己更惨的人,自己所受到的恶也是甜的。
    望英款步走入房间,无声地伫立良久。他看着神情麻木的月离,想起那天星象台上那个满脸血泪却忍下一声声求饶的少女,心上仿佛被凿开了一个血口,心疼她,也更心爱她。
    靖夫人终于发现站在门口望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擦去泪水,向他致意。
    他后退一小步,下跪叩拜行尊礼,郑重其事地说道:“望氏子英,应雀屏中选之约,特来向靖夫人求娶杨氏少主月离。”
    月离空荡的眼神渐渐找到了焦点,她缓缓抬头对上望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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