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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楚良父女俩，耀旸便起身去了红衣女子之处。
天色尚早，为何那么早就去找那个女人？
楚楚倚在门边，望着耀旸越来越小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酸涩的感觉从心间膨胀开来，眼里蓄满了泪。
小时候，她的娘亲出门跟别人幽会，她也是这么倚在门边目送娘亲走远。没想到长大了，有了滔天的权势，仍旧逃脱不了这样的境遇。
楚良躺在床上，看着晦暗的房梁，叹了一口气：“孩子，主上不是你的良人。”
“可我放不下他。我想待在他身边，就算他不爱我也不要紧，我求的只是陪在他身边。”说着说着，楚楚的眼泪就下来了：“爹爹，爱而不得的滋味你知道吗？”
求而不得，心意难平，能有几人有大智慧懂得放下呢？楚良闭上眼睛，没有回答楚楚的问题。只剩沉默在父女两人之间。
明明是去献身的，为何有种赴约幽会的喜悦？就因为那股熟悉的药香？
耀旸正准备推门而入，一念及此，又缩回了放在门上的手。
嚯地一声，房门从里头打开。耀旸眼前出现一抹绛色的身影。
红衣女子仍旧带着红纱，遮住半张脸孔。而那双眼睛含着笑意，妩媚地打量着他：“哟，看来陛下比我还着急。为了帮未来的岳父解毒，甘愿把自己卖了。只是这样真的好么？你就不怕你的心肝肉生气吗？”
她伸出纤纤玉手，抚上耀旸的衣襟，在他胸口的位置画圈圈。
耀旸用余光扫过这只不安分的小爪子，跟白猫的猫爪一样，在自己的胸口撩拨。
他一把捉住这只不安分的手，牵着手将眼前的女子向自己怀里一带，顷刻之间就抱得满怀。他低下头，拉近了与红衣女子的距离。
女子高高耸动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一波波激荡他的心怀。两人交叠的呼吸不可抑制地制造出暧昧的情愫，飘荡在这间房间里头。
“不是你说要共度良宵？反而来问我这样好不好？”
耀旸向前倾身，一手拥着女子进了房间，另一手顺势带上了房门。
见此声势，女子并没有慌张，反而从怀抱中抽出手来，轻轻抚上耀旸的脸孔：“既然要共度良宵，该唤你什么呢？陛下这称呼一点儿都不好，太见外，不亲密。”
耀旸也不恼，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出神，他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面容。
“唤我子旸。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掌医之名也不好，太见外，不亲密。”
红衣女子凑到耀旸耳边道：“我叫慕依，唤我依依。”
终究不是那个人的名字，耀旸眼神中隐隐藏着一丝失望。
耀旸将手顺着依依的腰线一路向下，握住那纤细的腰肢：“这一夜过后，希望依依能遵守之前的约定，替家叔救治。”
“只要陪我尽兴，明天你未来岳父就能药到病除。你的宝贝心肝也会喜笑颜开。”依依挽住耀旸的脖子，悠悠地看着他。
“为何这么盯着我看？”耀旸用手理了理依依的鬓角，将手有意无意地放在面纱的挂钩处。
“世上竟有那么好看的男子，我怎么能不尝一下呢？”
依依对耀旸这样的试探很是警觉，一把摁住他抚在她鬓角的手。爱书屋 u.
依依挑眉问道：“想要揭开我的面纱？”
既然被戳穿了心思，耀旸也没有掩藏：“你这双眼睛着实勾人，想来面纱下面的容貌更加姝丽，看得我眼馋。”
依依一把推开耀旸，转身走向床榻，斜乜了耀旸一眼之后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子旸怕是要失望了。女子用皂纱遮脸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生的太丑，没脸见人；二是生的太美，怕招揽祸事。”
“你是？”
“我是第一种，为了遮丑。”
话音刚落，依依出人意料地将面纱揭了下来。面纱下的容颜布满了斑驳地烧伤痕迹。褐色的褶皱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颈，那似有若无的踪迹没入绛色的衣服里头。
耀旸看得一怔，迅速低下头去。
依依见耀旸这副神情，嘲讽地问道：“怎么？害怕了？子旸身居高位，身边尽是美女。像我这样丑陋的女子怕是从未见过吧。”
耀旸没有正面回答，只问道：“满脸烧伤，身为神医为何自己不给自己治疗呢？”
依依道：“子旸好眼力，认得我这一身烈火余毒。我能从那场烈火中活下来已是万幸。前掌医，也就是我师父，保住了我的命，却无法再救回我的容颜。”
提起烈火，耀旸心中一动，问道：“你曾遭遇过大火？”
“是啊。此事说来话长，你可要听？”依依狡黠地看向耀旸。
耀旸一笑，走向依依，挨着她坐下来：“漫漫长夜，适合秉烛夜谈。”
“我生在豪富之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及笄之年，我遇到一俊美男子，被他三言两语哄骗委身于他。
那男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出身卑贱，心思更是恶毒。我父母不同意我嫁于他。可我那时色迷心窍，竟然被他蛊惑，乃至愿意跟他私奔。
父母好不容易追回我，又怕我自寻短见，于是同意我和他的婚事。就在新婚之夜，这个男人居然带着一伙土匪里应外合闯进我家，杀光了所有的人，抢了所有的财宝。
他放了一把火，想把我活活烧死。在火场里头我依旧不死心，傻乎乎地问他，他是否爱过我。他拥着一个女人冷冷地对我说，我这么丑，他怎么会爱上我，我不过是枚棋子，用来夺得我家财富的棋子。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成了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后来，我活了下来。再后来，我手刃了这个男人，将那些匪徒全部就地正法。”
不知何时起，依依眼里氤氲起雾气。
伤心之事总有相似之处，焉知负心汉也有真心呢？
耀旸心生感慨，一把揽住依依的肩膀安抚道：“既然已经报仇，一切都过去了。”
依依收了情绪，脸上又浮一抹暧昧的笑容。她用力一推，将耀旸推倒在床榻之上，起身跨坐在他的腰间，俯下身子，那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在他脸上抚摸：“丑又如何？现在我能找到比他更加俊美的男人，也可以活得更好。”
耀旸怔怔地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眸，一把拥她入怀。
“人生得意须尽欢。良辰美景怎可塞满伤心故事？”
依依笑道：“对，今夜我们要快活。”
说话间，依依俯身相就，含住了耀旸的唇。唇齿自然而然就缠绵起来。
这双似曾相似的眼眸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没有反抗，默默闭上了眼睛，任她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