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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P>
燕娘子刚歇下，丫鬟叩响了她的房门：“楼主，有人找。”</P>
“滚，别吵老娘睡觉。”</P>
万花楼是做夜里的生意，天亮了才能闭门谢客。</P>
她困着呢。</P>
丫鬟又道：“是给您送白茶的。”</P>
燕娘子神色一顿，掀开被子坐起身：“知道了，让他去茶室候着。”</P>
“是，楼主。”</P>
丫鬟去了。</P>
燕娘子扶了扶昏昏欲睡的脑袋。</P>
送茶叶是主公的暗号，每一种茶叶代表不同的任务，其中白茶是最为紧急的任务。</P>
燕娘子去了茶室。</P>
一个戴着斗笠的相府暗卫坐在椅子上等她。</P>
燕娘子淡淡问道：“主公有何吩咐？”</P>
暗卫道：“主公让你去都督府，不惜任何代价见到陆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燕娘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P>
半个时辰后，万花楼的马车抵达了都督府。</P>
丫鬟跳下马车，对门口的小厮道：“劳烦告诉陆少夫人，我家楼主上门拜访。”</P>
小厮不客气地说道：“少夫人有令，都督府今日一律不见客。”</P>
丫鬟道：“我家楼主是大都督与陆少夫人的朋友。”</P>
小厮：“不见！”</P>
“谁的朋友？”</P>
柳倾云冰冷的声音自府邸内传出。</P>
小厮忙转身行了一礼：“夫人，是万花楼楼主燕娘子。”</P>
丫鬟对小厮道：“原来你认得我家夫人？”</P>
柳倾云转头望向马车上的燕娘子，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气：“你就是替那个狗贼卖命的燕娘子？”</P>
燕娘子与柳倾云是初次见面，她被柳倾云的美貌深深震撼，只不过眼下并不是对人的容貌评头论足的时候。</P>
“我……”</P>
她刚要开口，柳倾云便提剑朝她劈了过来。</P>
这一剑用尽了全部力道，燕娘子忙抓住车夫朝旁侧一扇。</P>
就听得一声巨响，马车的车厢被生生劈成两半。</P>
车夫吓得面色惨白。</P>
燕娘子的神色微微凝重：“陆夫人，你这是何意？”</P>
陆沅究竟出了什么事？</P>
为何他娘见了自己便大开杀戒？</P>
柳倾云一剑接着一剑，燕娘子不想与她交手，招招避让。</P>
越避越辛苦。</P>
没想到柳倾云的武功这么高。</P>
当柳倾云又一剑劈来时，燕娘子闪避不及，射出了一枚银针。</P>
柳倾云一剑挑开银针！</P>
“娘！”</P>
孟芊芊出了府邸，迈步走下台阶，挡住了柳倾云的剑，“您先进府，我来和她说。”</P>
柳倾云冷冷地瞪着燕娘子：“我不想看见任何与荀家有关的人，见一个，我杀一个！”</P>
柳倾云到底是给了儿媳面子，转身进了府。</P>
孟芊芊走到燕娘子面前，一脸淡漠地凝视着她：“什么风把燕楼主吹来了？”</P>
燕娘子没回答孟芊芊的话，而是颇有带了一丝不满道：“她杀我时，你当作看不见，我一还手，你立马现身。”</P>
孟芊芊坦坦荡荡地说道：“她是我婆婆，敢问燕楼主是我何人？”</P>
燕娘子的嘴唇动了动。</P>
孟芊芊道：“你走吧，都督府不欢迎你。”</P>
燕娘子问道：“陆沅到底怎么了？”</P>
孟芊芊风轻云淡地说道：“相国派你来的吧？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把他的事告诉你。”</P>
燕娘子看着孟芊芊明显哭过的眼睛，叹气道：“我对陆沅没有恶意，我也从未做过伤害陆沅的事情，陆沅如果不信任我，去边关之前也不会将宝姝托付给我。”</P>
孟芊芊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P>
燕娘子上前一步说道：“如果陆沅真出了什么事，或许我能帮到他。”</P>
孟芊芊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丫鬟与车夫：“你一个人进去，他们，我信不过。”</P>
燕娘子点头，对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着。”</P>
二人应下：“是，楼主！”</P>
燕娘子随孟芊芊进了都督府。</P>
燕娘子上一次来都督府还是给孟芊芊医治寒症，那会儿宝姝刚到府上不久，锦衣卫也在，地牢里关押着不少“犯人”，一步一个血脚印，池子里的水都仿佛是血红色的。</P>
时隔大半年，锦衣卫撤走了，地牢关闭了，园子里花团锦簇，果香四溢，与记忆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府”大相径庭。</P>
“到了。”</P>
孟芊芊开口。</P>
燕娘子意识回笼，嗯了一声，跟在孟芊芊身后进了主院。</P>
主院的下人们一个个哭红了眼。</P>
燕娘子阅人无数，像陆沅这样的妖孽她或许看不透，可一群普普通通的下人是骗不了她的。</P>
孟芊芊推开房门。</P>
燕娘子在宽大的拔步床上见到了身负重伤的陆沅。</P>
“他怎么了？”</P>
燕娘子蹙眉问。</P>
孟芊芊给陆沅掖好被角，盖住了肩膀上露出的纱布：“他中了剑，伤势很严重。”</P>
燕娘子伸出手：“让我瞧瞧。”</P>
“不许碰他！”</P>
孟芊芊警惕地挡住了燕娘子的手。</P>
燕娘子神色复杂地看了孟芊芊一眼：“我不会害他。”</P>
孟芊芊推开她的手：“你害不害他我不知道，但你的医术不如我，我却是知道的，有我救他就够了。”</P>
燕娘子无奈收回了手：“是相国动的手？”</P>
孟芊芊燕娘子不停打量陆沅的视线：“燕娘子，你究竟是谁的人？如果你不能回答我，请你离开。”</P>
……</P>
相府。</P>
荀相国坐在书房看密函，荀七与荀六也在。</P>
下人禀报，燕娘子来了。</P>
荀七看了义父一眼。</P>
荀相国很是冷静地回完一封密函，并用烛泪封好，盖上印鉴，才对下人道：“让她进来。”</P>
燕娘子将在都督府的所见所闻说了，包括柳倾云差点儿杀了她。</P>
荀七纳闷地问道：“这么说，陆沅没死？”</P>
燕娘子道：“他有呼吸，我确定他还有一口气。”</P>
荀七喃喃道：“这就怪了，难道辰龙失手了？他伤得有多严重？”</P>
最后一句是问的燕娘子。</P>
燕娘子道：“孟芊芊不让我碰，我也不清楚他伤的有多重。”</P>
荀七道：“不让你碰？这不是太奇怪了吗？”</P>
燕娘子叹道：“她说我医术不如她，多半还是不信我，怕我会暗害陆沅吧？”</P>
荀七冷笑：“如果不信你，根本不可能带你进去。”</P>
燕娘子看向了荀七：“你的意思是……”</P>
荀七眯了眯眼：“我怀疑你今日见到的不是真正的陆沅！是孟芊芊想让你看到的陆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