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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睡着了。</P>
天寒地冻的，老太君上了年纪，孟芊芊怕她冻着，往马车上放了不少汤婆子。</P>
但也不知是不是宛平公主给的姜丸吃多了，她浑身冒汗，恨不能拿把扇子扇扇。</P>
陆沅见她香汗淋漓，脸颊潮红，不由地问道：“要开窗吗？”</P>
“别，外头风大。”</P>
孟芊芊不想冻着老太君。</P>
好不容易回了府，孟芊芊浑身已被湿透。</P>
陆沅道：“我送曾祖母回院子，你先去换身衣裳。”</P>
“也好。”</P>
孟芊芊没有拒绝。</P>
她快热死了。</P>
陆沅让人抬了顶轿子，将熟睡的老太君送回了汀兰院。</P>
等安顿好老太君，陆沅去主院接孟芊芊，打算与她一道去公主府继续赴宴。</P>
陆沅与宛平公主的交往不深，可毕竟姬篱是十二卫，算是孟芊芊的自己人，他是作为姬篱的“娘家人”撑场子的。</P>
不说待满三天三夜，至少一日一夜得待够。</P>
陆沅刚进院子，便与拎着水桶的万嬷嬷打了个照面。</P>
万嬷嬷忙不迭行了一礼：“姑爷。”</P>
陆沅颔了颔首，看着她的水桶道：“这是——”</P>
万嬷嬷道：“小姐流了一身汗，说是要沐浴更衣再出门。”</P>
陆沅决定去书房等她。</P>
胡嬷嬷端了个火盆在门口说道：“姑爷，书房冷，奴婢给您添盆炭。”</P>
陆沅点头。</P>
胡嬷嬷将火盆放在陆沅脚边，用火钳拨了拨，尽量让炭火烧得更旺：“今年真冷啊，姑爷，一个火盆怕是不够，奴婢再去取一个来。”</P>
陆沅嗯了一声。</P>
胡嬷嬷出去端火盆。</P>
杜娘子盛了碗姜汤给陆沅送来。</P>
以往这种活儿是半夏的，半夏被孟芊芊调去了龙凤胎的院子，胡嬷嬷与万嬷嬷又忙着，就只能杜娘子亲自来了。</P>
“姑爷，趁热喝。”</P>
杜娘子说。</P>
陆沅端起姜汤喝了小半碗，确实暖和了不少，也发了一身薄汗，只是不至于汗如雨下。</P>
想到自己身患寒症，或许生姜对自己的效果，不如对孟芊芊的大。</P>
陆沅心无旁骛地看起了辰龙和郁子川从千机阁带回来的书籍与信函，筛选一下有用的消息。</P>
隔壁，孟芊芊就他这么从容淡定了。</P>
她坐在浴桶里，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她是大夫，知道汗出多了也是会虚的，忙让万嬷嬷给她倒一壶茶。</P>
万嬷嬷倒了一杯热茶。</P>
“不要热的，要凉的。”</P>
孟芊芊说。</P>
万嬷嬷惊讶：“小姐，大冷天儿的，喝什么凉的呀？”</P>
孟芊芊道：“我热。”</P>
万嬷嬷瞧她满头大汗，脸颊通红，确实是热坏了，问道：“是不是水太热了？”</P>
她把手伸进浴桶，“温的呢。”</P>
孟芊芊快要热得呼不过气了：“姜丸吃多了，好热。”</P>
“成，奴婢去倒杯凉水。”</P>
万嬷嬷也不敢真给孟芊芊倒凉的，往里兑了点儿热的。</P>
孟芊芊嫌不够凉。</P>
万嬷嬷无法，只得去把两茶壶取来：“小姐，只能喝一口。”</P>
孟芊芊连连点头。</P>
万嬷嬷给她倒了一小杯。</P>
一股凉意下肚，孟芊芊得了些许清凉。</P>
但很快，整个人再次如同火烧了起来。</P>
“万嬷嬷，再给我一杯凉水。”</P>
万嬷嬷看着孟芊芊越来越潮红的脸，探出手背碰了碰她额头：“哎哟，真烫！坏事儿了！奴婢去请大夫！”</P>
刚走到门口，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小姐自个儿不就是大夫？”</P>
她往回走了两步，“不对，表少爷常说的那句话怎么讲来着？啊，医者不自医！还是得请大夫！”</P>
她快步出了屋子，险些撞上火盆的胡嬷嬷。</P>
俩人错身闪避，皆是吓了好大一跳。</P>
胡嬷嬷惊魂未定道：“你这是作甚，着急忙慌的？”</P>
万嬷嬷着急地说道：“小姐病了，我去请大夫。”</P>
“咋病了？”胡嬷嬷大惊失色，瞅了瞅紧闭的房门，“你赶紧去。”</P>
万嬷嬷忙走下台阶：“你记得和姑爷说一声。”</P>
“知道。”</P>
胡嬷嬷应下。</P>
陆沅推开房门：“她怎么了？”</P>
二人一惊。</P>
姑爷不是在看书？一听到小姐生病，反应比兔子还快。</P>
万嬷嬷忙道：“高热，浑身烫的不行。”</P>
陆沅蹙眉道：“郁子川。”</P>
坐在屋顶擦弓的郁子川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问道：“干嘛？”</P>
陆沅：“去请张大夫，快些。”</P>
“哦。”</P>
郁子川施展轻功出了院子。</P>
陆沅望了望浴室，对万嬷嬷与胡嬷嬷道：“你们去照顾她，火盆也端进去吧。”</P>
“诶。”</P>
二人齐声应下，胡嬷嬷端着火盆与万嬷嬷一道进了浴室。</P>
陆沅没再进书房。</P>
他站在廊下等着。</P>
不一会儿，胡嬷嬷便端着火盆出来了。</P>
陆沅蹙眉。</P>
胡嬷嬷讪讪道：“小姐嫌热，不要火盆。”</P>
浴室里传来了万嬷嬷的惊呼：“小姐，你不能这么出去呀——好歹披件袍子啊——”</P>
孟芊芊穿着中衣出了浴室，万嬷嬷再眼疾手快也没快过她。</P>
“外头凉快多了。”</P>
孟芊芊闭着眼，享受地吹着寒风。</P>
陆沅脸色一沉，解下披风罩住她，将她赶紧带进了屋。</P>
“你干嘛？”</P>
孟芊芊扒着门不松手。</P>
陆沅掰开她的手指，嘭的一声关上门，反手插上门栓。</P>
“孟小九你不要命了！”</P>
孟芊芊拿手扇了扇：“我真的很热啊，你把门打开。”</P>
陆沅当然不会打开。</P>
外头下着雪，寒风凛冽，别说她衣衫单薄，哪怕是裹得严严实实，也容易冻坏。</P>
“你……”</P>
孟芊芊气得咬牙，她不仅身子热，脑袋也开始发热。</P>
她转身去开窗。</P>
刚一打开，被陆沅从身后合上。</P>
孟芊芊炸毛了：“真的很热啊！”</P>
陆沅道：“心静自然凉。”</P>
孟芊芊不耐烦地说道：“静不了！”</P>
陆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P>
她不是冲动易怒之人，更不会暴躁，眼下属实有些反常。</P>
他探出手，摸上她额头。</P>
陆沅的手可比万嬷嬷的凉多了。</P>
孟芊芊只觉一股凉意贴上额头，她赶忙抱着他的手，额头蹭蹭，脸也蹭蹭。</P>
陆沅：“孟小九，你在做什么？”</P>
“真凉快。”</P>
孟芊芊走近他，整个人几乎贴上他的胸膛。</P>
他身患寒症，身子比寻常人冰凉。</P>
孟芊芊伸手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一个解暑的大冰块儿。</P>
她闭着眼，享受地呼了口气。</P>
陆沅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孟小九。”</P>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孟芊芊只觉他像是咬着自己的耳朵在说。</P>
心口闪过一阵酥麻，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涌现了一百个大胆的想法。</P>
她抬起头，睁大眸子，一瞬不瞬无比认真地看着他。</P>
这个眼神，陆沅可太熟悉了，上一回她喝醉，也是这副看似无比清醒的模样。</P>
可她身上并无酒气。</P>
她吃什么把自己吃醉了？</P>
陆沅无奈一叹，弯身将她抱起，迈步朝床榻走去。</P>
他刚把孟芊芊放下，打算起身离开的一霎，孟芊芊忽然抬起柔软的玉臂，圈住了他的脖子。</P>
陆沅蹙了蹙眉：“孟小九，你想做什么？”</P>
孟芊芊一个翻身，将他扑倒在了柔软丝滑的床榻上：</P>
“小九，想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