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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们褚家又不是黑.社会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不过，之前我的确是已经拿到了你的所有资料，并且对你跟褚霆的关系相当不满意。”
敖念无所谓的假笑了一下：“那真是相当遗憾呢。”
人类的看法又影响不到她，褚霆对于这个父亲的痛恨尚且来不及，自然也不会在乎他的意见。
所以无关痛痒的人，有意见又如何？
“你的家世一般，这个我倒是不在乎。”他直言不讳道，“但是你成长的家庭环境……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一般来说这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和未来，但是显然的，你跟你家里人并不一样。”
他让人去调查过，也知道她家里的一些情况，一家人既混乱又愚蠢，这样的人家教出来女儿能是什么好的？
但今天见了之后，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动摇。
有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眼前这姑娘的谈吐气质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他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发现就连京城名媛圈的千金们都没有几个能够跟她的气场相比肩的，堪称神奇。
“您的话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敖念开玩笑道，“鸡窝里头飞出了金凤凰。”
也不怪他看不上舒家，就连她都觉得有方家这种死皮赖脸的拖累很烦，方秀莹又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这样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大概率性格会有问题的，这个他猜的一点没错。
褚枭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为他增添了不少岁月的魅力。
他并没有否认这种说法：“不过，从见到你真人之后，我觉得我这儿子虽然蠢了点，但是眼光还算不错。”
敖念笑眯眯的问：“所以，褚先生这次来是想见见许久不见的儿子，顺便来探探我这个试图攀高枝的小丫头？”
“算是吧。”褚枭抽了口雪茄，细长深邃的眸子轻眯，“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带他回京城。”
敖念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对他的话不算很意外，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你这样的淡定，就好像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惊讶一样。”
“因为算是早就预料到了吧。”她隔着阳台与卧室的玻璃门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褚霆，“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离开京城来到云城这样的小地方，不过他肯定早晚还是要回去的。”
“你倒是看的开。”
她撇撇嘴：“那要是我哭哭啼啼求您别带他走，您会同意吗？”
“这个可不好说。”褚枭一勾唇，弹了弹烟灰，“要不你可以试试，说不定有用呢？”
“我才不会上您的当呢。”
“是吗？那我带走他之后，等到高中毕业之后，就会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京城名媛千金，你以后不用惦记他了。”
面前男人笑的跟条老狐狸似的，这笑容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了，敖念心里直翻白眼。
“找吧，反正他要是真的同意了您的做法，那这男朋友不要也罢，我还得谢谢您让我看清渣男呢。”
没有自己预料之中的节目效果，他显然是有点失望的：“没意思，你这丫头真不好骗，就不能顾虑一下老年人的心情吗？”
“在恶劣程度上，您跟褚霆不愧是父子，真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褚霆还没有这种久经社会的圆滑，对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孩子气了。
而眼前这位明显是经年的老狐狸了，与他儒雅斯文的外表不一样，这人恶趣味的很。
褚枭咳了两声，将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这个评价我不太赞同，你可以把这些理解为成年人的一点小乐趣。”
敖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显然我回来之前您就已经跟褚霆‘友好’的谈过了，那么想必您也已经得出了答案了，你们之间的问题，找我这个小辈的麻烦也解决不了呀。”
褚枭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扫过屋里沉睡的儿子，神情不悦且复杂：“你猜对了，这个臭小子的确不肯走。”
他轻哼一声，收回视线，隐隐锐利的眸子瞥向敖念：“我原本是想找你晦气的，看看能不能把他逼回家，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那谢谢您的改主意。”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对了，晚上没事儿的话要留下吃顿饭吗？”
这算是变相赶人了，实在没办法，她现在已经很饿了，这老狐狸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你下厨？”
“嗯。”
褚枭面上略有嫌弃：“那算了，我还是走吧，就不在这儿受罪了。”
“？？？”
虽然的确是起到了赶人走的作用，但是这人是在看不起她的厨艺？
“你这个未来儿媳妇我定下了。”他顿了一下，“那个臭小子有点发烧，让他吃药，他还一直不配合，我就让家庭医生给他打了镇静剂，计量……可能有点多，你稍微留一点。”
“……”飞扬小说 .fy.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配合就直接打镇静剂？
怪不得褚霆这么讨厌他这个亲爹。
“总之，你这个儿媳妇我定下了。”他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儿子就先交给你了，等到你们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会再来的。”
说完，他也不多停留，直接就准备离开了。
毕竟是褚霆的父亲，敖念也准备跟上去送一下，结果她一抬眼就看见屋里头原本应该躺着睡觉的褚霆已经醒了，并且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边。
“念念……过来。”褚霆深吸一口气，朝她伸出手，“离他远点。”
褚枭不悦道：“我是病毒吗？我们刚才明明聊得很愉快，你这样太失礼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褚霆就双眼充血的盯着他：“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那种痛恨憎恶的目光，不像是再看亲生父亲，而像是在看仇人，即便是站在旁边她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平时褚霆还是很注重风度的，这么明显且外露的情绪波动，看来他跟自己亲爹之间的矛盾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褚枭看起来已经是习惯了，也不理他的谩骂，挑衅的当着褚霆的面摸了摸敖念的头：“好了，叔叔要走了，小可爱也赶紧吃点东西吧，饿坏了叔叔也心疼。”
顶着褚霆杀人一样的目光，他儒雅谦和的笑笑，仿佛刚才那一番油腻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这人说完之后就十分潇洒的带人走了，徒留下敖念自己面对面色黑如锅底的某人。
敖念对褚枭这种一把年纪还十分幼稚的行为感到很无语。
门关上之后，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褚霆整个人气势一松，低着头坐在床上不吭声，可那浑身散发着郁结阴沉之气让周围气压似乎都低了些。
敖念嘴角抽了一下。
这小子俨然已经开始进入自闭状态了。
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将掉落在一边的冰袋捡起来放好，然后悄悄的爬上床靠近他，手臂藤蔓一样环了上去。
一接触到他的皮肤，敖念就能感觉到有些发烫，见他面上还有发烧所带来的红晕，不由得有些心疼。
“宝贝儿。”敖念放软了声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是不是很难受？我身上凉，我给你冰一冰呀。”
褚霆低着头，依然是一言不发，细碎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清俊的眉眼，她只能看到那双泛白紧抿的唇。
他垂落在被子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因为太用力，骨节都有些发白了。
她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这回褚枭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伤害。
她不知道这对父子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是现在她只想让面前的小崽子能够赶快舒展眉心，别再这么低落了。
敖念伸手握住他的拳头，轻轻捏了捏，然后将那紧攥着的手指一点点慢慢掰开。
果不其然，他掌心里被指甲掐的痕迹已经见血了。
她皱了下眉，没说什么，松开手臂打算去抽屉里那点碘酒给他消消毒。
然而她刚准备下床，一直低着头没动静的褚霆忽然间紧紧抱住了她，力气大的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猝不及防之下她差点摔倒，稳住了身形之后，她刚想说他几句，结果却发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正在微微发抖。
“你别走……”
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那声音里的嘶哑却让敖念的心脏疼了一下。
她莫名的就有些怨褚枭。
父子之间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让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地，多年不管不问的。
“我不走。”她嘴角抽了一下，戳戳他不肯松开的手臂：“你先松开。”
“……不要。”
“我不是要走啊，你手上受伤了，我给你拿碘酒跟创可贴啊。”
“不用，你就呆在这里就好。”
某人不仅不松，反而抱得更紧了，头埋在她肩颈处，因为感冒而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让她有种被岩浆灼伤的错觉。
敖念简直要气笑了，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