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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莫昆霄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毛毯，膝上摊着一本相集，暖色的灯光打在他有些微躬的身上，显得他有些寥寂、孤独。
听到莫霆夜叫他，老人没动，手指继续抚着那相集上的人，不作声的叹了一口气。
莫霆夜双手插兜的踱步进去，看到莫昆霄腿上的影集，眼底一暗，不再吱声，半靠半坐的在旁边的桌边上，等着爷爷说话。
他知道爷爷的脾气，只要翻到这本影集，他肯定就会挨骂。
这一本影集莫霆夜非常熟悉，这里面是莫家人员最多，最鼎盛的时期。他的奶奶，他们一家五口，还有大伯一家三口，可是现在……
“老周和你说什么了？”
从莫霆夜一进屋，莫昆霄就在心里数着时间，果然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这小子还在那里“挺尸”，看来自己不说话，他是不会吱声的，还真记仇啊！
“他是你的人，怎么会和我说什么。”
莫霆夜摆弄着打火机，扫着他爷爷腿上摊开的那一张，正是父母结婚时的合影，看来财叔说的没错，这个老头又想逼自己结婚了。
“他？他把你看得比我近，你别给他打掩护了！”
莫昆霄不屑的说着，把影集册递给莫霆夜看，眼睛里压制的复杂情绪，还有那极力控制的脾气。
“这照片你看过吧，知道这是什么年纪吗？”
“想让我结婚也得有人愿意嫁我！”
莫霆夜没看照片，直接合上了影集放在桌子上，一脸淡漠的说着，这老爷子对他几乎无话了，总是这样一个话题。
“只要你答应，我安排人和你结婚，明年就给我生一个重孙子玩，到时莫氏财团我就正式的移交给你。”
莫昆霄眼睛一亮，这个孙子松口了？那事情就好办了，这老周和他说什么了，让他的态度改变了这么多？不过松口就好。
“我就是不生孩子，莫氏也是我的！”
莫霆夜微仰着下巴挑衅着说道，拿这个威胁利诱他？这招不好使。
“我不签字授权，莫氏在你手上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我死了，按照《继承法》，你只能继承你爸爸的三分之一，你愿意吗？”
莫昆霄眼睛微挑着看向眼前身材颀长的孙子，莫霆夜的眼睛看似狭长，似是含笑，实则可是个腹黑，手段高的很，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这样低眉顺目，可实实在在的确个蜇伏的狮子。
“你白手起家的公司，只要你喜欢，我无所谓！而且这样正好，大伯也不用这样闹心，而我也落得个浑身自在。”就爱看小说 .look.
莫霆夜双手一摊，无所谓的样子，那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与他现在阴暗不明的模样交叉在一起，一时莫昆霄还真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另起炉灶了？”
莫昆霄语气严肃，这小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他这样看不起莫氏，说不准真的在外面另成一家，他真的想甩手不干了？
“不是我另起炉灶，是爷爷你不想给我，我还这么认真干什么？这岂不是累傻小子！”
莫霆夜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爷爷逼他结婚结孩子，他就拿公司做借口，反正在爷爷的心里公司占着他的全部。
“少给我胡说八道！”
莫昆霄一拍轮椅，大喝道，这个孙子总是逆着他来，从小到大都是，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干什么，这莫霆夜总是呛着他，这狗脾气真随莫家种！
“你爸爸在你这个年纪早就生下你和你大哥了，你可到好，报纸上说今天跟这么女明星，明天跟那么女名媛，每次都让我空欢喜一声，你有本事给我领回一个，爷爷什么要求都不要，只要是活的、女的就行！”
莫霆夜有点愣了，至于吗？听爷爷这个口气，只要是个母的，什么都行，真把他当成生养工具了。
“明天我给你抱一个孩子回来，还省得怀十个月才能看见，这一步到位多省事！”
莫霆夜没想到爷爷的要求这样低，“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抬腿要走。
——一天到晚就是这事，这老头在家呆疯了不是！
“你站住！”
莫昆霄有些恼了，结个婚怎么就这么费劲！老大莫年远都抱孙子了，今天还抱回来让他看了，这个莫霆夜怎么就不眼热呢！
“你堂哥莫霆琛孩子都五岁了，这第二个都要生了，你真想把莫氏交给你大伯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手里，让你爷爷我死都闭不上眼睛？”
“爷爷，这莫氏是你一手创建的，我现在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让大伯抢走，我给大伯留了话，如果他再伸手拿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不会考虑他是莫家的人，伸手必被剁。至于你百年之后想给谁，那不是我决定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也不会强留。”
莫霆夜慢慢转过身子，爷爷的身影隐在灯光下，他也曾挺直的腰身此时坐在轮椅上，有些消瘦而矮小。爷爷不是不知道大伯的事，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的那一刀就算白捅了？
“阿夜，你爸妈和你大哥若没有出那一场所车祸，若你大哥还在，我就会由得你胡闹，你是替你爸妈、大哥活着！”
莫昆霄声音有些气馁，像鼓着的气球漏了气，眼见似的干了、瘪了，没有先前的生机。
“爷爷，我再说一次，我只为自己活，我代表不了他们。也许在你们眼里，大哥就是天才，而我就是一个异类。也许你们都认为死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我，不应该是大哥，可老天爷没如你们的愿，让那个没出息的我活了下来，而且没活着你们希望的那个样子。”
莫霆夜声音冷了下来，这些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是爷爷嘴里的替大哥活着的影子。“你说的是什么混仗话！我让结婚、生孩子错了？我把莫氏交给你错了？我培养你长大也错了？咳咳……”
莫昆霄脸色顿时红涨，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一声声苍老的声音从胸腔中震出，是那样的无力，他颤抖着的手指着莫霆夜，眼睛里如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