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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你开心吗？”
“开心！”袁华忙道：“哥哥，我开心！”
申漾道：“可我不开心。”
“为……”
“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了。”申漾叹道：“我的世界只有你，我迷失了自己，这是不对的。人，应该是独立的个体。”
“你是独立的呀！”
“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
“私人空间吗？”袁华道：“你有啊！”
“可我围着你转，你才高兴，才安心。”申漾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袁华红着眼圈，干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瞧，”申漾喟叹，不知道……申漾忽然十分无语，捂着脸大力揉了几下，袁华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甚至于他很喜欢。
可这件事却改变了他，抹杀了他，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无力道：“算了，不懂就不懂，我换一种说法。”
袁华坐在地毯上，仰着脸眼巴巴的望着申漾。
“你开心，是因为你考试的时候，我在等你，你做饭的时候我在等你，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在等你。简单来说，让你开心安心的是我一直在等你，是我的世界只有你。”申漾道：“可我不开心。因为我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你。如果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会因为失去自己而不开心。”
“如果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怎么不是你了？”袁华扁着嘴又要哭，双手支地，一副随时跃起的模样，面目扭曲的仰望着申漾。
在申漾的怒视下，他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泪。
“我是申漾，是一名医生。”申漾的耐心被他耗得所剩无几，语气也强硬起来，质问道：“可我天天等你围着你转，不能看书不能写论文连病人都不接触不看望了，我还是医生吗？我还是申漾吗？我还是我吗？”
“可你始终是你！”袁华终于忍无可忍，呼的一下飞跃起来，跨过二人中间的茶几，他直蹦上沙发，双手将他圈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似乎这样他就不会说不开心，不会说分手了！
他压着他，吼道：“不管怎样，你都是你啊！我爱的是你，又不是医生！”
“可我是医生！”申漾不甘示弱，梗着脖子也是一吼，道：“我是一名医生！”
“你——”袁华憋得发抖，他完全不懂他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跟他分手！
他不要！
不要分手。
袁华忽然哭了，委屈泣吼道：“是你让我区分医生和你的，是你说我爱的是你，不是医生的，也是你说……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跟我说啊！我哪儿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跟我说，我改，你别不等我了呀！我……我不能没有你……呜哇……”
“……”申漾被他哭得头大，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就是跟他说不明白呢？为什么跟他沟通这么困难呢？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简直天差地别呢？！
“哥哥……”袁华呜呜大哭，发现申漾不像以前一样抱他安慰他，心里像被泼了一瓶刚从冷冻仓里拿出的雪碧一样，凉了个透顶，他拉着申漾的双手往自己的衣裳里塞，苦苦哀求道：“你摸我，哥哥，摸摸我……你不能不要我了，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呀……”
“你……”申漾握着双手不碰他，心里一阵恼火，这算什么，吵架了想打一炮糊弄过关吗？
他把他当成什么蠢货了！
“你不要装傻，我在跟你讲道理！”
没错，他在跟他沟通，跟他讲道理，他在试图让他知道他这样霸占他是不对的，而他也不可能像这三天一样一直以他为中心，围着他一个人转。
他要告诉他的是，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有他的研究，他的课题，他的文献，他的报告，他的病人……他要告诉他，他不能习惯这三天的日子，以为这样才是幸福。他在提醒他，如果他要的是这样的幸福，他们真的不合适，因为他要的幸福建立在他没有自我的前提下。
他要告诉他的是：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他想和他沟通的是：他们要如何才能长长久久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袁华不懂。
申漾很无措。
“我没有装傻！”袁华求他不得，心里想的全是他不要他了，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口不择言道：“我没有装傻，我不要道理，哥哥……我爱你，你怎么能要道理不要我，道理是谁，叫他出来，我弄死他！”
“混账！”申漾怒不可遏，忽然发力推开袁华，这说的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话！
“你混账！”他凶起来，猛地发力推开袁华，训斥道：“三天两头的不是弄死这个就是要弄死那个，是不是哪天我不合你意了，也要弄死我啊？”
“我——”袁华被他推得发懵，没有防备，他跌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袁华坐在地上悻悻不语，他怎么也没想到申漾会推开自己！
他推开了我。
他不要我。
他……
“哼！”申漾一声冷哼，耐心被耗了个穷尽，他要离开沙发，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申漾气，他是真的在生气。道理他讲了，他却不听，只一味的装疯卖傻，打滚发痴，叽叽歪歪的装可怜，这算几个意思！
以为撒娇卖萌就可以蒙混过关，糊里糊涂的过他一个人幸福的日子吗？
这不可能！
申漾暗下决心，绝对不能惯着他用这一招！
“让开！”申漾冷声道：“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赶紧走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几个字尚未出口，申漾也尚未真正站起来，袁华却一个飞扑抱住他。
“我不走！”
“你不能赶我走！”
“我爱你，这也是我的家！”
袁华说着一手环住申漾的腰身，一手强硬拽开他身上的汗衫，扯走他腿上的运动长裤，眨眼的功夫，他将申漾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你——”申漾万万没想到袁华的速度这么快，力量这么大，动作这么敏捷，居然像一阵飓风吹过，刮散了他身上的衣裳！
“哥哥，我爱你，我要你。”袁华目露霸道凶光，恶狠道：“你不能不要我，这就是我的道理。”
“你！你敢犯浑？！”申漾简直不敢相信袁华会这么对自己！可现实摆在眼前，自己正赤条条的被他压着为所欲为。
“哥哥，你乖，你乖一点……”
“乖你的头！”申漾暴怒，他忽然发力，在袁华太阳穴上用力一击，趁他晕眩的空档，申漾一跃而起，从沙发上跳下地，双手遮羞低吼道：“你混蛋，敢对我用强？！你要是敢……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会！原！谅！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瞬间斩断了袁华所剩无几的理智，扯得他心疼。
不原谅！16k中文 .
袁华嘴唇打颤。
不原谅……
袁华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原谅。
呵。
袁华忽然笑了，嘴角掀起了一个诡异弧度。
“哥哥，不用你原谅……我只要你要我，你爱我，你不必原谅我。”袁华站起来，转身看着申漾，在他的注视下脱掉自己身上的累赘，胯间那物正直挺挺的指着申漾。他意义不明的痴笑，无奈道：“瞧，我就是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改过的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改，一定要跟我分手呢？”
袁华慢慢走近申漾，指向他已经捂不住的羞耻，道：“瞧，你也爱着我，硬邦邦的指着我，叫嚣着要我，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你……你别过来！”申漾见遮不住他便放弃不再遮掩，他摊开双手做出防守架势，防御这头露出凶齿的鳄，亮出獠牙的兽。
他时常觉得袁华是个可怕的野兽，也时常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因为袁华是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家伙。
可他也时常觉得自己能掌控，认为这家伙在他的控制范围，他一直很乖，很听话，很温顺，很可爱。
然而这一刻，申漾毫无自信。
他还在他的控制中吗？还有理智吗？他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吗？
申漾根本没有任何概念。眼前的袁华让他只有一个念头：
躲开。
他不能被他抓住。
然而他的防守对于袁华而言漏洞百出，那根本就算不上是防守，他的防御在袁华看来只是调情的游戏，增加情趣的戏码。
“哥哥，”袁华轻易走到申漾身边，将他困在退无可退的墙角里，将他曾经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招数尽数还给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倔强在自己怀里融化，像是说给他听，更像是提醒自己般，亲昵的在他耳边呢喃道：“哥哥你乖，我不弄疼你，也不欺负你……我保证，我会小心，不会弄伤你的手……”
“……”申漾于恍惚中听见这一句熟悉无比的话，下意识抱住他，像往常一样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造反。
袁华喜欢摸摸他，温柔的，热切的，渴求的，小心翼翼的……他也喜欢袁华摸摸他，炙热的，放松的，强硬的，耳鬓厮磨的……他的身体很习惯袁华的摸摸，似乎他那双略显粗糙的大手带着无法言喻的悸动，让他渴望也无力抗拒，在他的抚摸下，他的身体习惯到弃甲曳兵，根本不知反抗，也不想反抗。
是的，他喜欢他。
不，他爱他。
所以即便明知道不该放任他继续这么无礼强硬，他依旧推不开他，所以就算袁华做了比往常的摸摸更多更深入的事情，他的身体也不会抗拒他。
他爱他。
身体比心诚实，他爱得甘心情愿，要的心甘情愿。
直到袁华得偿所愿，申漾那点残余的理智才在疼痛中隐约回神，那一瞬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事袁华想很久了，预谋很久了也准备很久了，只是……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想到他真的敢这么做。
“哥哥，我……我爱你……我爱你……”袁华淌着眼泪，泣声疯狂道：“哥哥……你真暖和……我……离不得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必须在一起，所以你不能不要我……你要是跟我分手，我就……我就……我就□□你这个冷情冷性的坏哥哥……”
最后的最后，申漾的耳边脑海里只余下这一句话，他忽然想起在阿房的那晚。
“别人嫌我眼睛畸形，不跟我玩……”
“你不怕我，还来找我。”
“别跟我隔着什么……”
“别想挡着我，我要住进去，我就要。”
“没人喜欢你，也没人喜欢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嗯？”
“没人要你，也没人要我，你要我，我也要你，咱俩就这么在一起，你别糊弄我，我也不糊弄你，咱俩清清楚楚的好好在一起，嗯？”
“你要是骗我，我……”
“你要是骗我，我就……我就□□你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
那晚，申漾记得很清楚，那晚他很凶很坏，那晚他很霸道感情满溢，那晚他热情得不像自己，那晚他也很激动，不能自己，那晚很幸福，那一晚他头一次知道什么是温暖。
那天的一切，他都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同样难忘的还有今晚。
申漾听着耳边霸道的呢喃，忍受着袁华的强硬，却怎么也挣不开禁锢自己的那双手臂，也推不开压制自己的那副身躯，他只能抱着他，跟着他一起去他要送他去的地方。
在阿房的那晚，他就是这样支配他的……
申漾在一片狼藉中睁开眼，窗外透过几缕白光，昭示着天亮了，可他却依旧不想起床，他太累了，也太迷糊了，身心疲惫得如同才做了一回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他只想再睡一会儿。
可他很不舒服。
浑身都在难受。
“王八蛋！”申漾觉出不适的来源，摸着身下黏腻结痂的床单暗咒，这混账玩意儿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他居然把他扔在这里不善后！
申漾忍着不适强行站起来，扯下床单要往浴室走，可他没走两步，脚下却打飘，直挺挺的扑倒在衣柜上，险些摔倒在地。
“混蛋！”申漾扶着腰靠在衣柜上，气得发抖，好不容易待双腿缓过力后，才勉强又踉跄了几步，走出卧室，心里已经快把袁华恨死了，暗道看到他，他一定要打死他！
可家里哪儿还有袁华的影子！
“王八羔子！”申漾气得发疯。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袁华，也没有饭。
家里冷冰冰的，没有温暖也没有甜蜜。
他挨个走过家里每一个房间，翻看每一个角落，直到确定家里真的没有袁华！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委屈感。
他万分不敢相信，这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居然就这么走了！
他居然只在家门口留下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然后悄无声息的，无知无觉的，走了。
“哥哥，我爱你。我可以改，但我不会同意分手。等我回来。”
申漾看着那张写的乱七八糟的字条，恨恨的四撕成碎片，一手甩飞！
等个屁！
（卷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