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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夫君二字从君暖的口中蹦出来, 宁西涟心头一颤。
这一声夫君, 像极了这段时日, 他在午夜梦回之际,见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身红衣摇曳, 踏月而来, 恍若人间最美的精魅。
她乖巧的站在自己的身侧,仰着那一张巴掌大小的脸,眼若春水,声音清甜的唤他, 夫君。
宁西涟握着剑柄的手有几分发抖。
心头外更是像有一张绵密的网, 在不断地收紧,死死地勒着他的心脏。
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宁西涟也立马发现, 这些所有的痛楚,都比不上眼前这人,看向他时那冷淡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好像过往种种,于她而言, 皆是昨日云烟。
宁西涟内心感情充沛的一波一波的往上涌着。
可君暖却是半分波动都没有,就像是一潭死水, 再难惊起半分波澜。
“若宁将军无事, 永安便先告辞了。”见着宁西涟半响没有动作,君暖心头是着急的不得了, 若是这一幕又让那小气鬼给瞧见, 指不定要如何同她闹别扭。
那人瞧着温和宁静, 好像很好说话似的,可一旦生气,那也是非常难哄的。
这话的尾音都还不曾落定,君暖原先搁在腹间的手往下一甩,急急忙忙的就要往他来处去。
就在君暖从他身侧走过时,宁西涟猝不及防的从身后一把就将她垂在身侧的手腕给拽住,甚至是还往他的身侧拽了几分。
同时,宁西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走,我有话要与你说。”
君暖没个准备,差点被拽摔倒。
等她站定后,她恶狠狠地仰头瞪他:“可我没话同你说,我要去接我夫君了,你快去书房找我父亲吧。”
君暖眉眼生得姝丽,并没多少攻击性。
瞧着是软和和的一团,半分凌厉的气势都没。
他与她相识这般久,自然知道这人不过是狐假虎威。
况且就连凶,也凶不出什么气势来。
见着威吓没用,君暖正要用其他办法时,就听宁西涟开口道:“你我好歹也夫妻一场,你现在就这般不愿见我吗?”
君暖想,这可不是她愿不愿见的问题,而是她见了之后,还有多少命的问题。
若是之前,他们两人就算是见见也无所谓,可而今,百里燕时那时不时就翻脸变个人的样子,她是真的心有余悸,可不敢在当下招惹他生气。
君暖低头,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你快放开,你再不放我可就喊人了。”
宁西涟力道本就比君暖大,何况他如今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她离开,怎么可能会这般轻而易举就将手给松开。
“你别这样,我就是想与你说说话。”
“可我没什么话想同你说。”君暖垂着头说道,“你要是想见我,你就先去问问我夫君同不同意吧。”
听她一说,宁西涟立马就想起了百里燕时见着他时的那眼神,虽是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善意。
宁西涟依言松手,颇有几分无奈:“你当真就这般喜欢他?”
“他是我夫君,我不喜欢他,难不成我还喜欢你吗?”君暖回呛,刚得了自由,君暖便立马警惕着捂着手腕后退。
与他拉开好几丈的距离停下。
宁西涟皱眉凝视着她手腕那一圈红印,暗忖着,他刚才也没用多大的力气,这小姑娘的肌肤怎么就这般娇嫩?
就像是在梦中般——
他知道他如今想起这些,又说起这些,同疯魔没什么差别。
可只要一想着,在梦中,这人离他离得那般近,他心头的妒意就无法控制住。
他想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无比的想。
这段时日,君暖不在京城,可她却夜夜入了他的梦。
在梦中——
故事的开头是在他与她成亲两年后,他凯旋回京,她同他提出和离,他没同意,尔后君暖被他说动,他们和和美美的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
他的梦便在这儿戛然而止,后来好像隐约又发生了什么,可他醒来后,却半点都不记得,唯一清楚的是,有人介入了他和君暖之间。
这虽是梦,却无比真实,真实到不得不让他去正视它的存在。
正因如此,今儿才无法忍受。
在还没见着她之前,这些沸腾灼热的感情,他都能凭着强大的自制力给压下,可一旦今儿见着,这些压制着的情感就在刹那喷涌宣泄,所有的,令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分崩离析。
宁西涟遥遥的站在另一头看她。
他本想开口说话时,冷不丁就见长廊拐角处的圆柱后,有一道人影隐约。
他立马就打起精神来,手中的佩剑被他死死地握住:“是谁,出来!”
话音落地,他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凛冽遥遥一指。
那人在刹那遁无可遁。
君暖也没想着她身后竟然还藏匿着一人。
她愕然回身,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前方。
几方围困之下,那道人影才终于动了。
素白的衣摆飘摇而出。
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昏黄的光影从容而来。
宁西涟在瞧清来人后,一声冷哼,眉眼间全然是对来者的不耐,若非顾及这儿是秦亲王|府,只怕早就出声叫人滚了。
他脸色不好,百里燕时的脸色又能好到哪儿去。
君暖目光在两人之间稍一游离后,便立马抬脚,朝着百里燕时走去。
还未曾走近,百里燕时便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拽住她的手臂,几乎是丝毫不费力的,就将人往自己怀中一带,手搁在了她的腰上。
百里燕时垂眸看她。
君暖手指也抓着百里燕时的衣裳,怯生生的仰头解释:“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知。”百里燕时轻飘飘的扔下两个字后,看也不看宁西涟一眼,拥着君暖便从他身侧走过。
宁西涟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二人相依偎的身影远去。
积攒在心头的怒火与妒意,已快控制不住。
他慢慢的闭了眼,攥着剑柄的手指已然泛白。
小跑着跟上君暖的映月,在拐角前没忍住回头看向站在廊下的宁西涟,心头顿然不是滋味。
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离了长廊。
君暖这才感觉全身一松,清风拂过,夹在着凉意几许。
也是在这时,君暖才发现那短短的片刻,她已被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她悄悄地抬头打量着百里燕时,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同宁西涟好生聊上一聊,将这些事全部摊开说个清楚。
京城就这般大,宁西涟与百里燕时又同朝为官,这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们两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碰面的。
若每次见着都是这般场景,君暖觉得自己离驾鹤归西恐怕也不算远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那人彻底被他们给甩在身后,君暖才开口说道:“我是打算出去接你的,没想到会同宁将军遇见。”
“我知道。”百里燕时牵过她的手,安抚性的朝她笑了下。
他来得早,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心头虽是明白君暖如今对宁西涟是不在抱有什么想法,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
毕竟之前,君暖有多喜欢宁西涟,那可是全京城都有目共睹的。
不过对于宁西涟……百里燕时心头闪过几分恼意。
见着君暖还一脸迫切的想要同他解释,百里燕时并不愿从她嘴中听见宁西涟这三个字,便先一步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想着来接我?”
君暖道:“接你去拜见娘亲和父亲。”
“我回来就缩在姐姐屋中歇息,还没过去拜见他们了。”
百里燕时颔首:“我知道,我们这就去。”
君暖想要错开同宁西涟去书房的时候,便先拉着百里燕时去了叶氏的院中,还陪着叶氏一同用了膳后,这才打算去书房拜见君和。
可她是万万没想着,她都磨蹭了这么久,等她去到书房的时候,宁西涟正襟危坐在书房中,头头是道的同君和说着西北之事。
不单单是宁西涟,君涵同兄长君琅也在。
君暖虽恼宁西涟还在书房中,却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她干脆就拉着一张凳子坐在远处打呵欠,并不打算搅和他们谈论公事。
公事大多沉闷又无趣,君暖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那倦意就自动找上了她。
她原先是靠着墙壁坐着,这困意一涌上来,她就干脆将身子一卷,脑袋直接枕在墙壁上。
墙壁冷而硬,硌着脑袋有些疼。
君暖最先挨上去时,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可等着她适应之后,眉眼倒是舒展开,一下就进入酣梦之中。
百里燕时的余光一直都在君暖的身上,见着她困得蜷在那睡过去时,想也不想直接就起了身,动作带着凳子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对于百里燕时这般失礼的姿态,君和虽是没有训斥,可微拧起的眉间却表露出来,他目光冷淡的看着百里燕时,好像在等他一个解释。
百里燕时自然也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何事。
他弯腰拱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暖暖困了,小婿先带暖暖回去了。”
听了他的话,君和一下就将眼神落到了君暖的身上。
烛影黯淡,交错着覆在她的身上,小小的一团,一下就触及了他心头的柔软。
君和的目光一下就温和下来:“隔壁有屋子,你先将暖暖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