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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重逢唱晚谁情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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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曲回廊之中,锦衣的中年男子神情有些紧张,步履匆匆,频频回顾间仿佛在寻找些什么,神色中却好像惧怕着什么一般。夏日的花正是盛放时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午后的阳光慵懒地卧在姹紫嫣红之上,可男子显然是没有心思赏园。
    “王爷既然会害怕,又为何要做那种下作的事呢?”空灵的嗓音在壁柱转角处响起,那声音美妙如夜莺。
    “……你不是也将计就计,博得了他的同情吗?”玉竹王爷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微喘了一阵后反问道。
    黄衣的女子转过身来面对着精明老练的男人,绝美的脸上不带一点温柔妩媚。空青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也未施点妆,素面朝天的美人嘴角紧抿,凉凉的眼神中透出的不言自明的杀意。哪还有半点那天晚宴上当众歌唱时,那羞涩矜持的婉转模样?
    玉竹王爷被她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直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磕磕绊绊地辩解道:“这、这也是……也是为、为了助你完成大计……不、不然你怎么以为太子殿下会这么快地接、接纳你?”
    “哼。”空青轻蔑地冷笑一声,“那么你是说,我还要感谢你?”
    “不……那倒不敢。”玉竹王爷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些……这些手段不过是小小儿戏……本王……在下也知道空青姑娘的本事……”见空青语气不善,他的语气也放得缓了。
    “拍马屁对我是没有用的。”话音未落,霎时间空青欺近身来,玉竹王爷只觉得眉心一凉,抬眼时见一根银钗就在他的眼前,方觉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冷汗涔涔。空青有点得意地微笑着:“你要知道我杀你是易如反掌,再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我可不会客气。这次看在进展顺利的份上放过你,我不想你再打扰我的计划。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好,绝不会亏待于你。否则……你的下场会如何我也不必多说了。”
    一时间两个人中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玉竹王爷避开空青的肃杀眼光,无奈妥协道:“知道了。”
    谁在暗自挣扎,谁又心猿意马,合作的关系下埋藏的是步步为营的警惕和草木皆兵的怀疑,风平浪静的面容下的挣扎和讳莫如深的心计,他们都清楚这种不言自明的脆弱羁绊,更何况这是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秘密谋划。
    自那日秉烛夜谈之后见愁一直思量着如何让子苓显露出本家武功,一直被跟踪监视,他心里明镜,表面却不动声色,直到昨天那人惊走了子苓让他实在烦躁,不禁把那人揪出来发泄了一番。既然把子苓带回洛国是天南星想要的结果,那么来监视他的人也会帮助他吧。他边走边想着。
    这日他留子苓在家,出门去寻鬼白。绕过大街小巷,终于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处所,他在那家冷清的店面里坐了坐,只见那老板一脸感恩戴德来招呼,看来是许久不曾有客人了。他无声地笑笑,唇角噙起戏谑,要了两套碗筷,又点了几个下酒小菜和两坛清酒,顺手递了那老板点一锭银子,教那老板不要让其他客人打扰。那老板欢天喜地地连声答应着,笑逐颜开地退下了。这店本来就没什么客人,何谈打扰,见愁倒也真的大方。
    自斟了一杯,又给对面的空杯满上。见愁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只是微笑越发有了威胁的味道,大有对方再不献身他就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的意味。
    这时一个驼着背的男人走进来,头戴斗笠,面目隐藏在暗处,看不分明。那男人的动作十分敏捷,好像从店门口走到见愁对面坐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老板只当没看见,虽然偷偷带着好奇打量着,但也没上来问,知道这是江湖人士,况且之前那个玄衣公子说了莫要打扰,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将军,在这种店里谈论事情只怕不妥。”斗笠男子低声说道,半是规劝半是紧张,说话同时不住四下里张望。见愁则是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酒,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你叫我什么?”复而微笑起来,只看得鬼白不寒而栗。要知道这个将军的脾气甚是古怪,笑得越是灿烂手段越是毒辣,每每他唇角勾起,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总免不了要遭罪。可谁让他是天南星面前的红人呢?天南星对他的确是不一般的,虽然没有到了要收他为养子的地步,虽然还是对待一个属下一粒棋子的态度,但是总还是和他们这些草芥有区别。
    “见愁公子,属下认为……”
    “帮我去攻击子苓,昨晚和我谈话的那个小姑娘。”见愁不管他,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子想要演一出英雄救美人?”斜眼确认了老板没有偷听他们讲话,鬼白问道。
    “算是吧。今晚我带她出门,然后和她分开后你偷偷跟着她伺机下手。不必太留手,她会武功,而且不弱。不要小瞧了她。”见愁尝了两口小菜,把筷子放在桌上。
    鬼白动了几箸,沉吟一番道:“恕难从命。”
    “为什么?”见愁一挑眉,笑意更盛,威胁之意满满写在脸上,“是不是你的脑袋在你的头上待不安稳了?子苓是天南星要的人,你连这点小事都违抗我?”声音虽低,却杀意汹涌。
    “属下只接到了监视公子的命令。其他的,属下无权过问。主上交代过,万万不可逾矩。”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言辞颇带凛然,这视死如归一般的语气让见愁都忍不住动容。
    见愁冷笑道:“好。好一个不逾矩。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看不出擒子苓回国不动点手脚绝不能成事吗?至少,不会很快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那酒杯,几欲要把它捏成碎片。
    “不如属下吩咐手下人去做,公子……您意下如何?”看出一丝周旋的余地,鬼白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于是提议道。见愁怒极反笑,干笑一下,并不言语,鬼白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吃着桌上的饭菜,以免老板怀疑。
    半晌见愁终于开口:“好。”这次脸上竟然反常地没带微笑,鬼白的手又是一抖。
    “办不好的话,等我回去之后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见愁漫不经心地说道,见鬼白不语,又是展颜一笑。
    “比起这个……公子是因为恼了属下才让属下在这家店吃饭的吗?”
    又是一个月明的夜晚,虽然比之昨晚已有了层层叠叠云雾的晦暗,但是还依稀可辨周遭环境模样。苍术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偷偷跑出来有什么意义,他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因为一丝渺茫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他就潜进了都城,明明知道白苏失踪一事已经把他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却还是为了那一点点的能够和她相见的希望入这险地。
    背后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新伤叠旧伤的他开始厌恶自己这动作跟不上自己的节奏的身体。其实他这举动有多愚蠢他明白,身上带伤放着这种没有任务的空白期不休养还跑来都城寻一个渺茫的希望,还是来一个自己刚刚掳走了一个大家公子的地方,还是冒着被少主知道的危险,更何况子苓便是在这里,如此夜晚她也不会在户外游荡。
    但他还是来了。无法控制思念的缭绕,无法克制自己对那点希望的追寻,无法控制自己趋近于都城的脚步。他仍是蒙面黑衣,只是这次他不是在夜中为了任务而奔命或者杀戮,而是带着探寻的眼光走过这座城。他慢慢地走过陌生的街道,他从未认真看过这些街巷,斑驳的墙面、裸露的青砖、晾衣的竹竿亦或是偶尔从他身边匆匆擦肩而过的人脸上或欢喜或忧愁的神情,他从不曾注意过。在各地奔走,却从未像个普通人一样细细慢慢地看过这般街景,他有些懵懂般地观望着身边的所有不曾注意过的细节,心里想到了她。
    她是否也会如是这般走在街上,观赏着两侧的喧嚣与繁华,然后带着她独有的淡淡微笑,不言不语?她的裙裾是否轻擦过这片土地这条街道,身上有着超凡脱俗的光华让人不由回首赞叹?她是否就在这附近是否也在和他分别之后带着他送给她的珠子,然后,有那么一些时候,会想他?他沉默地伫立在道中央,也不管自己这一身装束是否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他知道如果自己靠近,一个阴错阳差之间被幽兰白梅等人看见的话,子苓会被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一想到这里他忽感心痛如割。即使是见到了她又怎样呢?不能和她相见,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沉默地守在她的背后安静地看着她吗?如此就好像她的愁绪苦恼,开心喜乐都与他无关一样,教他心里压着一块大石透不过气。
    子苓,子苓,如果有缘,多想再见你一面。只需要远远看着就好,只需要远远地看着就好,看看你的脸上是否还可以有那种淡泊而平静的微笑,看看你清秀的眉眼是否清澈如昔,只需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心中默默念着,那心口微酸的痛楚却挥之不去。
    苁蓉和决明二人在都城住了两日,都是平静非常,毫无异样,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些。可波澜不惊的生活不过只有两天,第三天的清晨他们在卧房的小桌上发现了一封信,让他们惊诧万分,又是恐惧无比。
    有人潜入他们的房间送上了一封善恶不明的信,就在他们熟睡之中。若说这个人想要杀了他们则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两人面面相觑,都是惊惧不定。决明和苁蓉都只是勉强识得几个字,两个人虽然江湖经验不足,倒也怕那上面洒了毒粉,便用帕子隔着拆了那信笺。只见上面绘着一张地图,两人细细看去,上面所绘正是都城,在城南的一条街上画了一个标记,标记旁边用小楷写着“子苓”二字。这两个字苁蓉自然认得分明,当即也不管地图上有无机关,夺过地图仔细看着,喜形于色。
    决明见那地图蹊跷,却又说不出什么。苁蓉得到了子苓消息,欢喜不已,但依旧很是清醒。她知道如果木蓝知道了她和决明就在都城,绝不会善罢,而这送信之人虽然手法诡异莫测,但至少可以看出没有恶意,否则趁她和决明睡觉之时就可以把他们出去,更不用费尽心机诱他们二人去城南寻些什么。
    两人心意相通,匆忙收捡了些东西,又掩盖了本来面目,二人匆匆往城南赶去。他们脚步并不快,带了干粮和水,路上也只是歇了歇,饶是如此抵达地图上所指之处,也已经是夜晚。由于地图上所绘只是粗略方位而不知具体位置,两人只好在街上随意闲逛,一时间不知去向何方。
    这里并不是什么繁华的街道,几个冷清的店面前有几个打着瞌睡的活计招呼着,却也不甚热情。路过的人也不是很多,两个人走过一家包子铺想起这一天都未好好吃过饭,于是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就在这时苁蓉眼角瞥见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缓缓向这边走来,男子只露着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夜中微微闪着光,那眼神让苁蓉想起夜中的野兽,让她不由得一哆嗦。
    “怎么了?”决明温柔地拉起苁蓉的手,“蓉儿你冷吗?”
    苁蓉摇摇头,决明顺着她目光望去,看见了那衣装格格不入的男子,心中奇怪这里的人为何如此奇装异服,仔细一看,那男子的眼神冷得毫无生气,让他也不由有了隐隐的恐惧。
    那是一种冷如冰、锐如刃,狼一样的在寂静的夜中熠熠发亮的眼神,隐约流露出嗜血的气息,却有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盼和失望交织的复杂情绪。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一般,眼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或周遭店铺上都仿佛没看到一般,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和那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苁蓉忍不住回了回头。
    奇怪的男人,却莫名让她多倾注了注意,她只觉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牵引着要她回首,他走过时仿佛飘过一点孤寂和感伤的情绪,她的直觉在血脉中跳动这样告诉她。决明亦回头望着,叹着:“好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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