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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确实很需要人帮我带孩子,你就听我大哥的,跟我走吧……我保证会对你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李秀红拉起母亲的手,温柔地望着母亲,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罗桂花是舍不得离开儿子家的,但女儿实在可怜,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犹豫再三后,点了头:“好,妈答应跟你走。”
“谢谢妈!”李秀红开心的抱住了母亲,心里有些感动。
自己能想象要有多爱女儿,她才愿意答应跟自己走,自己会把她当自己的亲妈,好好孝敬她的。
……
李来福和董三妹实在抠门,虽让李秀红带着罗桂花,却不肯把罗桂花的地分给李秀红。李秀红最后只拿到她和儿子的一亩三分地,还有这个月他们祖孙三人的口粮,十多斤包谷面和十多斤洋竽。
“秀儿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刚才我向你哥和你嫂要山角下那间你爹看庄稼时修的破草屋,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让我要。你就这么带着我和宝儿出来,你让我们住哪里?”
夕阳下,罗桂花抱着孙子,气急败坏的追在李秀红屁股后面,大声叫道,声音中满是埋怨,明显要被女儿气死了。
“去我上班的供销社住。”背着两袋粮食的李秀红回头对母亲甜甜一笑。
“去你上班的供销社住?那怎么行!”罗桂花怔忡,随即摇头。
“怎么不行!村里的供销社就只有我一个人上班,我们三个住在那里,没人会管的,也没人管得了。”
原主她爹不愧是生产队的大队长,非常的精明能干,而且目光长远,极会打算。
前些年发生的事,让农村人都认为读书没用,而且不安全,还是老实当农民,只管在地里种庄稼就好。原主她爹却另有想法,认为要读书才能有大前程,把一儿一女都送到乡上读小学。
可惜李来福不爱读书,经常逃学,只读到了小学二年级,现在只能当农民。
原主争气,虽不算聪明,却读到了初中。七、八十年代的初中生可不得了,这李家村只有原主一个初中生,等于是这李家村的状元,大大的了不起。
凭原主的学历,原主她爹利用自己在村里的势力,还有乡上的关系,安排原主到村里的供销社上班,当起了售货员。
这个年代能在供销售社当售货员,那可是人人做梦都想要的美差,但售货员不是一般人能当的,都是关系户,还有一些下乡的知识青年,一个月能拿30元的工资。
民间有句顺口溜: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这些都是让人羡慕的好工作。
而李秀红不光是售货员,之后还成了出纳、会计,管钱管帐。
等管供销社的老主任离职后,原主他爹又找人,让原主当上了供销社的新主任,一个人掌管了一家供销社,让村里人都羡慕死了。
可惜原主是个脑子有坑的傻子,竟把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利让自己发财,过上好日子,反而被兄嫂欺压逼迫得要寻短见。
“供销社能住下我们三个人吗?”罗桂花想了想女儿的话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担忧起来。
“收拾一下能的,妈你就放心吧,我们走快点,已经晚了,天要完全黑了……宝儿重不重?如果重,你抱不动,把他递过来我抱。”
可能是因为人胖力气大的关系,她发现背上背着三十斤的粮食,却很轻松,一点不累,感觉还能拿重物。
“不重,这孩子挺轻的。”罗桂花摇头,却不知她的话刺痛了女儿的心。
李秀红朝乖乖的靠在母亲怀里的儿子看去,发现他瘦小得可怜,像只小猫似的,明明都五岁了,却只像三岁的。
原主她爹在世的时候,他们母子顿顿都能吃饱,时不时还能吃到肉,可是自从她爹死了,她哥当家后,她嫂子就老克扣他们娘俩的口粮,虽然她妈经常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点给他们娘俩,但仍旧不够。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受得了,一年多的时候瘦了好多。
“宝儿,饿不饿?”李秀红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不饿。”李小宝摇头,其实他早就饿了。
李秀红更加心疼儿子了,儿子真是太懂事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儿子挨饿了。
“骗人!都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你肯定饿了,你忍一忍,等到了供销社,妈就给你弄好吃的,让你吃得饱饱,而且以后每顿都会让你吃好吃饱,再也不会让你挨饿了!”李秀红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头,慈爱地微笑道。
李小宝开心地点头,母亲脸上的坚定表情告诉她,母亲是认真的,而他相信母亲一定可以做到。
虽然还小,但很敏感的他发现妈妈上吊没死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似乎变得勇敢强大了。
供销社在村头,李秀红他们走了十多分钟后就看到了,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供销社,李秀红扬起唇角。
终于到了!
在这个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里,供销社简直就像魔术大师手里的百宝箱,要什么有什么,比今天的超市还厉害。
她供的李家村供销社虽然小,但也卖很多东西,日用百货、服装鞋帽、毛巾手帕、书本文具,还有搪瓷铝制品,糕点烟酒、副食杂货,甚至连肥料、农药都有,是真正的宝库。
可惜原主不会利用,她只能再次感叹原主是个傻子,坐在聚宝盆上都不知道发财。
李家村的供销社在一间有七、八十个平房的大瓦房里,这瓦房是村里最好、最大的房子,看起来有些气派,听说是几十年前村里唯一的地主留下的,但现在已经是共有财产了。
供销社的门头上有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大门两旁分别写着“发展经济”和“保障供给”的标语。
李秀红掏出钥匙打开供销社大门的锁,推开门带着母亲和儿子进了屋。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李秀红凭着原主的记忆去墙角的桌子上摸到一盒火柴,然后又摸到半截蜡烛,点燃了蜡烛。
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初,农村还没有通电,都是点煤油灯和蜡烛,能点蜡烛都算是奢侈的。
也是在供销社,才点得起蜡烛,在李家只能点煤油灯。
而一个人一个月只供应半斤煤油。
“妈,你找地方坐下,带小宝休息一会儿,我给你们找吃的。”李秀红对身后的母亲说道。
罗桂花也累了,马上点头,看了看四周后,在柜台后找到一张老旧的木椅坐下。
李秀红张望四周,到处都是货架,放满了各种商口,吃的在东边的货架上。
李秀红马上向东边的货加走去,双眸上下扫了扫,又左右扫了扫后,伸手从货架上拿下一封用水红纸包着的蛋清饼,去到母亲和儿子面前。
“吃这个吧,这个好吃。”蛋清饼是用鸡蛋清和面粉做的,松软香甜,非常好吃,老少咸宜。
她外婆很喜欢吃蛋清饼,她受到外婆的影响,也喜欢吃蛋清饼。
“你疯啦!这可是供销社卖的东西,我们怎么能吃,快放回去。”罗桂花微怔后,有些激动的叫道。
虽然这供销社归女儿管,但供销社里的东西却不是女儿的。供销社里小到一针一线,都要用票买。
所以虽然只是一封蛋清饼,他们也不能吃。
“没关系的,吃吧!你们还没有吃过蛋清饼吧,我告诉你们可香、可好吃了。”李秀红不以为然,撕开了水红色的纸,拿了一个蛋清饼递给儿子。“宝儿,快吃。”
李小宝却没接,“不行的!妈妈说过再饿也不能吃供销社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