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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丹在长安的驿馆住下,换上了汉人的衣服,汉朝皇帝封他的官职名称,他也记不太清楚。
其实他对汉人并不像满都拉图那样有着强烈的征服欲,也不像其他满人那样,莫名其妙的欺负汉人还仇视汉人。
他不是天生好战之人。
只是在驿馆里,一遍遍思念着草原和娜仁。
自从上一次在上书房和汉朝皇帝刘澈秉烛夜谈后,两个人便勉强达成了不是共识的共识……
“朕虽久居长安,但对匈奴的战事也早有耳闻,单于一世英名却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着实遗憾。”
刘澈的话太过肉麻,哈丹听着又起了一层鸡皮旮瘩,男人尚且如此,想当年满都拉图被姜文君迷得神魂颠倒,也属情有可原。
“如今看着单于脸上的刻字,越发觉得那个所谓的大单于果真人面兽心到了极致。”刘澈盯着他那处伤口看,反复往他伤口上撒盐。
“我大汉有的是名医奇药,待到明日天亮,朕便宣了太医过来,为单于医治。”
“多谢皇上。”哈丹看着他的体恤俘虏,爱民亲和的姿态,差点忘了昔日陈起带兵打过来,他也是参与联合抗汉的主力之一,更是将汉朝大将军陈起斩杀在了草原的罪魁祸首之一。
“单于肯投降,朕心甚慰。来日若和匈奴再起争端,还盼爱卿屡建奇功,直捣黄龙。”刘澈一番劝勉,哈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牵了牵唇角。
的确他想杀满都拉图,但他不会忘记企图借助汉朝而最后一命呜呼的布日古德单于的下场。
点心由太监端上来,哈丹看着盘子里那两块干瘪的奶疙瘩,还以为是皇上的轻视和羞辱,却见刘澈随性的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宛如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这样的食物连物质贫瘠的匈奴点心都比不上,忽然有点替汉人寒颤。
这几天赶路饥一顿饱一顿的,眼下也顾不上点心卖相不好,捏起来放入口中连嚼也忘了,不得不说,皇家的御厨手艺还是极好的。
哈丹不知道刘澈为了大力发展军事已经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每一分钱没有都要投入到练兵里。
用过点心,他继续精神亢奋的和他攀谈,“再有几日又到了和亲的日子,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送个宫女去,但这奇耻大辱烙在朕的心头,让朕夜不能寐。”
“什么狗屁和亲,不过是趁机要粮食和草药,说是臣服于朕,认朕是皇帝,最后还不是我给他上贡!”刘澈头疼不已,说到这里仍然觉得气得血往上涌。
从前他的先皇们便是如此,打不过人家就送女人,送粮草,以为用女人就能平息争端,是莫大的智慧。
但在刘澈看来却是天大的羞辱,莫说是送身份低微的宫女冒充公主,就算是送条狗过去和亲,他也无法忍受!
谁会在意他送去的是什么?大单于要的汉朝的兵马、书籍、武器、草药、粮食、丝绸、物品……所有所有汉朝的好东西。
他凭什么给他?
看着皇上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哈丹无法感同身受,他不能理解一国之君每年压榨黎民百姓积攒下来那一点点东西充斥国库,然后就屁颠屁颠的给匈奴送去,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
只是看他颓败的垂下眸子,然后将话题拉了回来,“朕困了,爱卿今日便留在宫里,明早再去驿馆吧。”
“恭送皇上。”哈丹起身拱了拱手,直到皇上已远去,他也想不太明白,刘澈怎么会愿意和他敞开心扉。
大概是了解他对满都拉图的血海深仇,所以以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对满都拉图的恨意,能引起他的共鸣。
从而彻底降服汉朝,卖出匈奴的所有软肋,助他歼灭匈奴。
显然,哈丹今晚的态度,是令他并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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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无心在皇宫里乱转,只是刘澈为他安排休息的卧房,距离上书房实在太过遥远,他跟着刘澈身边的大太监,穿过富丽堂皇的皇宫,只是并未见到汉朝皇帝传闻中的后宫佳丽三千。
殊不知,他将所有时间、精力、银两都投入到了军队里,只有一两个品阶低微的小妾,什么皇后贵妃一概没有,养女人是要费银子的。
刘澈舍不得。
满都拉图喜欢打仗,是他的血液里流淌着草原上的杀戮和好战。
而刘澈倾其所有投入到练兵中去,只是不想挨打,汉人的骨气让他不允许。
哈丹略略惊讶之后,已经被太监带到了休息的卧房,收拾干净,宽敞明亮,只是里面一件摆设也没有。
“既然单于已经送到,那洒家便告退了。”
大太监敷衍的行了行礼,出去后不忘嘱托在背光处的御林军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务必护好皇上。
哈丹知道他这一系列稀碎的小动作,只是并未放在心上罢了。
才脱了衣袍准备入睡,听见开门声之后,立刻起身,从墙上取下胡刀,系好衣服站在阴影处。
那脚步声轻盈,似乎小心翼翼,又有些凌乱,不像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更不像男人。
哈丹将才悬起来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低头便看见从屏风后现出来一双脚,女人的脚。
小得有些过分,也有些病态。
他知道汉人一向以小脚为美,这大概也是从小包裹之下的三寸金莲吧。
一阵恶寒涌上来,女人已经拨亮了灯,到他身后。
“本来已经睡下,皇兄说今日宫里来了位贵客,便想着来看看。”女人不请自来的坐在茶几旁。
“从前皇兄送去匈奴的都是低贱的婢女,而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哈丹瞥了她一眼,然后随意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是不是真的公主,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像她这样大胆的闯入陌生男子的卧房,显然与汉人的礼数不符,不过大概也没有其他侍女敢如此大胆的闯进俘虏的房里。
而这个俘虏还是一向以无理蛮横的满人著称的。
“皇兄派我来劝你,且安心留在长安,切莫身在曹营心在汉。”
公主后来说了什么,他已经全然忘了,左右不过是重复刘澈的车轱辘话,而他心里还在计划着,要如何才能回到草原,并且在满都拉图的欲加之罪里免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