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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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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
    马路边上突然冲出一个人,瓜子儿磕得正欢一边赶车的光头车夫连瓜子皮都没来得及吐,扯开嗓门吼得眼珠直往眼眶外凸。那人没听到一样摇摇摆摆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竟然还闭着眼睛。
    “搞什么!”车夫双腿蹬住马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拽缰绳,高头大马后脚站立“咴咴”嘶叫,两边的行人早躲得远去,来不及避开的摊贩们一个个摔的灰头土脸爬起来骂骂咧咧。光头车夫跳下马车一个劲地安抚他的马,此时心里直打鼓,幸好今儿没载了自家老爷夫人,不然他回去得掉一块皮。罪魁祸首还在路当中驻着,车夫抹一把大圆脸,他碎了一口走过去。
    “你眼睛朝天长的,啊?”车夫狠狠地推搡一把,那人脚下本就重心不稳,这一推身子歪都不歪一下就直直坐到地上。围观的群众们多了,女人们向来眼尖,她们对地上的人指指点点,声音不见得小:
    “他穿的什么啊?”
    “是啊没见过。”
    “日本人?穿得怪怪的。”
    “一大老爷们,头发也不剪短点。”
    “就是就是。”
    我怎么听到……杭州土话?什么频道?浙江卫视?
    吴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就是他自个儿两条腿,他使劲晃晃头,想把天旋地转的状态给甩掉。他好不容易缓和点,一口气还没舒缓完,他领口子一紧一条碗口粗的胳臂把他拽起来。
    “老子问你话呢,哑巴了?”
    对面是一张凶神恶煞的大圆脸,还是个光头一根毛都没有。
    “放手。”嘴巴动了动吐出俩字,他好像很久没说过话声音哑得让人毛骨悚然。车夫愣是没听懂,又听周围叽叽喳喳,车夫愣头问:“日本人?”一问完,才后怕反应过来连忙给吴邪扔地上。吴邪皱眉:“日本人?我是中国人。”
    “说话舌头捋直点!”光头胆子回来了,不过两下子来他火气倒没刚才那么大,眼瞅吴邪又坐地上,他蹲下去招呼:“你吃饱了撑着?没看我马车过来还往路当儿走?”
    “刚什么都看不见。”吴邪脑子里现在一团糟,没想那么多就回答了。
    “瞅你眼睛挺好的竟然犯黑,快找个洋大夫瞅瞅吧。”光头跳上马车,马蹄子“嗒嗒”几声从吴邪身边走过。吴邪等到有力气了才爬起来,这时候那车夫赶着马车走得远了,他看眼四周,围在边上的人们挎着篮子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你们……”群众觉得吴邪稀奇,吴邪眼里他们却是异类,他笑着问,“拍电影,还是电视剧?”没人回答他,吴邪眼里看到的是指来指去的手和无数张一开一合的嘴。他冲上一步抓住一个妇女,他脸上打着笑:“什么片?导演是谁?”那女人立马甩开他的手逃开,吴邪耳边又充斥“神经病”、“疯子”等词。
    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买菜的买菜、要饭的要饭、生意继续张罗,街上很快又恢复正常秩序。
    只有吴邪还站在原地,他背后落下一层冷汗。
    “小伙啊,看你穿挺好的,应该是和家里走丢了?唉,疯疯癫癫……”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过来,好心地给他一个馒头。吴邪低头看手里的馒头,馒头还是热乎的。
    脚下的石板,两边参差不齐的民房,挨家挨户的木板门都大敞,有的门板上还贴了财神。没有汽车从街上过去,就连自行车都见不着。吴邪呆滞地走到一个摊子前,两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等小糖人。
    他快要疯了。
    “问你。”吴邪低头问那糖人小贩,男人身上挂着灰色麻布包,地上摊的好像是报纸用来垫小盆子,他屁股底下坐一小板凳,正拿竹签在铁锅板子上画糖人儿。
    “要买给钱,排后边儿去啊,人小孩还等着呢。”
    “几几年?”吴邪浑然不听,他继续问。
    “烦不烦啊?要买就给钱,神经病。”
    “我问你话,”吴邪二话不说揪住他领子把他提起来,谁都没想到这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疯子力气这么大,“现在是哪一年!告诉我!”小孩们被吓得跑了,连糖人都不要了。
    “你、你放手!”
    “几几年!”
    “我说我说!甲戌年!甲戌年!”
    “甲戌年?”吴邪把地上垫盆子的报纸捡起来,他在上面找时间,他捏着报纸几乎要把它撕碎。他念出来:“民国二十四、民国二十四,1935……”
    “你是谁?拿这东西来唬我?”吴邪反手就赏他一耳光,那摊贩被板凳绊倒摔墙角动都不敢动,“你是不是汪家人?是不是!”
    “你说!”他转身就抓了围观的一人掐住对方的脖子,“几几年?到底几几年!”
    “大爷、大爷,放了我、行行好放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被他掐住脖子的是个瘦弱的年轻人,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此时已经快哭出来双膝一软直往下跪,“我给您跪下求您放了我、放了我!”
    “民国?二十四?1935?”吴邪丢了魂一样,他回顾四周,金铺、当铺、药铺、摆摊算命,人们身上色彩单调的麻布短衫脚下还踩着布鞋,有卖菜的妇人推着独轮车沿着石板上的车辙行走。他手里捏着那张裂成两半的报纸,吴邪呢喃重复话语,他身后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就是他!”是那个卖糖人的摊贩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拉来警调子正往这儿赶。吴邪的双腿做出的判断比脑子更快一步,他拼了命开跑,他发誓这速度比他在任何斗里头逃命跑得更快。
    “站住!”几个警调子把枪杆子举起来对着吴邪放了两枪,他们把吴邪当成日本奸细。枪响后是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吴邪根本没停他一个劲地往前跑,他决不能被抓住。
    哇哦,上来就开枪?不太好吧?
    吴邪在街上钻来钻去抱头鼠窜,后面又来一声枪响,吴邪边跑边去摸腰间。
    有枪了不起?我也有,二十一世纪款。
    手僵在腰后,吴邪摸了个便,恨不得翻出白眼。
    枪不见了。
    没空给他去想这想那,这年代到处都是动乱,放枪跟放烟花一样平常,老杭州和吴邪熟悉的杭州不同,坊间四通八达到处都是窄街小巷,吴邪闪身跑进只够一人宽度的细巷子里瞅准了一个方向死命飞奔,等他跑出尽头迎面又是马匹的嘶叫。
    “他娘的今天怎么回事!”
    这声音耳熟啊!
    再见到那光头车夫吴邪竟喜上眉梢,光头可不一样,他一看又是这倒霉家伙,不等他破口大骂吴邪纵身一跳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他掀开帘子探出头:“哥们,帮我一把!”
    光头耳目灵敏地发觉后面紧跟的无数的脚步声,他反射性头皮一麻立刻一勒缰绳,棕马一下子蹿了出去。他年轻时候曾被这脚步声追得魂不附体,此时听了身体竟然自己动了?
    “你干啥了那么多警卫抓你?”
    “估计是把我当特务了。”吴邪爬到后面的车窗看,后边没看到影子。
    “嘿,不奇怪,”马车的速度慢下来,那群追兵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去哪?我可不能搭着你成天转悠。”
    吴邪此时正在车厢里思考人生,他刚跳上车的时候腿好像磕到什么东西,现在没了追兵吴邪才敢分神,他摸摸裤兜先是一愣,随即拉开兜链——手机。
    下斗带智能机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吴邪手里这部手机和他的狼眼一样,高端定制户外专用,诺基亚最结实的锤头在它面前只能变成碎渣。
    果然,没有信号。
    吴邪苦笑着把手机放回去,不放回去干什么?上网上不去,最厉害的gps定位也用不了。
    这是……?又摸到点东西,吴邪把所有的兜都掏出来,他盯着面前的一沓红艳艳的毛爷爷,吴邪真的好想仰天大吼敞开肚皮吐吐槽。他放弃般地把毛爷爷收好,本来这些是用来在某些时候开路的,结果竟跟他跑来这个年代。
    枪估计被埋在沙漠里,他手里能派上用场的是那只手电筒,吴邪摸摸左手手腕,那儿戴了一只手表,也是定制的好东西。吴邪抛抛他的强光手电,回想起在沙漠里就是因为摁了一下开关才造成大漩涡。
    我再摁一下……?
    这个天真的想法冒出来,吴邪也采纳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手电只是发出光亮而已。
    “你说句话!”外头一声怒吼,连带车厢都被震动。
    “怎么了?”吴邪连忙探出脑袋,现在这车夫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得罪不起。
    “我说你要去哪儿!”
    吴邪以为多大事儿,他面不改色张张口:“不知道。”
    “咴咴咴咴!”马儿被勒了不开心地叫起来,紧急刹车让吴邪一脑袋撞在框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哥们你别急,我想想。”吴邪忙道。
    “给你一句话的功夫快想!”
    吴邪翻个白眼,就在他翻白眼的过程里,时间过去了。“把我扔火车站吧。”
    光头催下马,马车晃晃悠悠往前:“刚说不知道往哪呢,这会儿就要出城?”
    “反正杭州我是不能呆了。”吴邪往后指了指,那群警调子追上来了,还加了人手。车夫甩开鞭子,马撒蹄子一撒,急拐弯差点把吴邪甩出去。
    “到了!”光头一声喊将吴邪的思绪给拉回来。
    吴邪跳下马车,抬头看到了偌大的“杭州站”三个字。
    印象里,小时候来过这,那时候看到的车站已经十分地老旧,不像眼前的很新,吴邪还记得那时候他还牵着他爷爷吴老狗的手。
    瞳孔蓦然一缩,他终于知道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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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9修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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