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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炘听到这话，先是看了眼慕容斐身后的脚印，眉头紧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的模样。也是如此，他许久没有应答。
柳妃见到这一幕，急忙出来打个圆场：“方才斐儿还说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原来便是这个啊？”
柳妃笑眯眯地，声音很是柔和。
慕容炘原本很是不满，听到这话之后，神情恢复平静。慕容斐走进来之后，他看清了那人手中拿着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的嫌弃。
都说小孩子对情绪更加敏感，但此时的慕容斐依旧是咧嘴笑着。
“父皇，这是孩儿今日刚捏出来的兔子，想要送给父皇。”慕容斐的声音很是天真，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向慕容炘的眼里全是孺慕之意。只是他面色有些苍白，骨瘦如柴，并没有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肉感。
闻言，慕容炘垂头看了眼他手中的兔子，眉头皱得更深。
“这是兔子？简直荒谬！”他还以为慕容斐这是故意的，看到这人手中泥捏出来的狗，怎么也看不出来与兔子有哪里相似之处。
若是慕容斐捏东西的技艺不好也罢，他能把狗捏得惟妙惟肖，怎么就非要说这是兔子呢？
被他这么一凶，慕容斐先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望向慕容炘的大大的眼神里全是疑惑：“他们都说这是兔子……”
一边说着，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以及哭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垂下头，手中那泥捏的东西也被他放在身后，企图遮挡住。
看到慕容斐这般模样，柳妃也是心下一紧，眼里全是悲伤。
其实，在慕容斐的话音落下后，慕容炘就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斥责过于严苛，但身为天子，绝无他向旁人低头道歉这么一说，当即道：“小英子，代朕收好斐儿的礼物。”
他这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却是暗示着自己已经接受了礼物。
不过，他看到小英子接过东西后，慕容斐的掌心与指甲缝全是泥，脏得很，当即又绷紧了脸：“下去洗漱过后再过来。”
越是观察，慕容炘就越是生气。
此时慕容斐把自己搞得不成样子，鞋底沾上了泥，衣角也沾上了不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皇子，比那世家子弟还不如。
越是这样想，慕容炘越是黑着脸。
他完全没有想到关心一下慕容斐的病情，只想着这样的皇子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感觉很是丢脸，恨不得让慕容斐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
柳妃看出他这情绪，急忙催促慕容斐先听话整理一下，待会儿一同用膳。
慕容斐离开之后，柳妃脸上的悲伤似是止不住一般，完全地暴露在慕容炘面前：“斐儿她到底被本宫给连累了，若非本宫当年不懂事，斐儿也不会时至今日都未曾去过上书房，也不会认错动物，让皇上面上无光……”
说着，柳妃似乎是要掩面哭泣，但她却并未这般做，就这么用那双明亮的眼睛主使者慕容炘，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愣是没流出一滴眼泪。
见她这般，慕容炘到底是有些心软，要说当初那件事情，自己也在背后推波助澜过，虽然柳妃不知，但慕容炘却是觉得她是在控诉自己。
“当年朕忙于应付四面八方的危险，倒是把斐儿耽搁了。明日便让他去上书房念书，也请人过来教他规矩。”慕容炘连考察慕容斐的文化程度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决定了他的将来。
若非柳妃早已看清此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失望。
只见她在慕容炘话音落下后，嘴角含着笑意，眼里的情绪瞬间转化为感激：“多谢皇上！”无论如何，柳妃是相信慕容斐的能力的，也相信他能跟得上上书房的进度，正是如此，她才不担心。
可一想到慕容炘什么也不知晓，便轻描淡写地随口安排，总的来说，还是气大于怨的。
恰好到了吃晚膳的时候，慕容斐重新出现在人前，他端正地坐在那边，总算是让慕容炘满意了一回。
对慕容炘而言，无论今后自己属意哪位皇子继承皇位，但这些皇子单个拿出来看，总不能堕了皇室的颜面。
吃饭间，慕容炘很是规矩，直到饭后，慕容炘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才道：“明日你与兄弟一道去上书房念书，有不懂的地方，直接询问太傅。”
这么叮嘱了一句，代表着慕容炘认了慕容斐这个孩子，柳妃到底是松了口气。
若是慕容炘对慕容斐依旧厌恶，只怕他们的计划是行不通了。还好，斐儿脑子转得快，及时变通。
心里想着，柳妃说话的态度越发软糯，勾得慕容炘是心猿意马。支走了慕容斐之后，柳妃一阵的面红耳赤。
而慕容斐回到偏殿，走到内间，看到床头放着的各种泥捏的动物，眼神很是明亮。
转念间想到慕容炘的嫌弃，他眼里的光熄灭了一点。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那是狗，故意说成兔子，为的就是勾起慕容炘的愧疚之意，可谁知，那人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斥责他了一番。
其实在这皇宫里，他慕容斐哪见过兔子、老虎之类的动物，所见的除了各种贵人养的宠物，倒是再也没见过其他的。
他今日与慕容炘说的话并非全是编造的，那确实是当年的太监告诉他的，还是回去后问了柳妃，这才知晓太监是在欺骗自己。
望着这些鹦鹉、猫猫狗狗的泥塑，慕容斐脸上的天真更浓。
“既然他不喜欢你们，那我也不要喜欢他好了……”他小声嘀咕着，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慕容炘的态度受到了影响。
虽然一早担心母妃被那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却忘了自己也在期待着父皇的关心。只是今日之后，所有的期待都不会存在。
“小殿下？小殿下……”慕容斐听到外面有人唤着自己，急忙走了出去，他抬起头，脸上仍然是乖巧的笑意，眼睛明亮，怎么看都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