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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苑对慕容燿对视着，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绵绵情意，也看出来了压抑着的汹涌的伤痛。
一时之间，沈苑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自己的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很想伸手捂住慕容燿的眼睛，可却只能把手收进袖中，紧紧地握成拳头。
不能，不能承认，若是这药有假，而自己已经服用过，最后出了事，慕容燿会更难过。倒不如，不如就此了断……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慕容燿就察觉出了沈苑情绪的变化。心下一慌，拉住了沈苑的手：“你说过的，生死与共。”
也许是过度压抑，慕容燿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他话语中的悲切却是让人忍不住想哭。沈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慕容燿，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哽咽：“是有一些事情瞒着你，我……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苑神色仍有些犹豫，眼里划过一丝心疼。她从未想过，当初杀伐果断，看上去气势慑人的北陵王会有一天这般柔软。
柔软得让人不忍心欺骗他。
沈苑思来想去，既然当初说了生死与共，说好了一起直面将来的一切，自己连答案都不敢去寻找，那岂不是懦弱至极？
若自己真的消失，慕容燿以为自己逝世，真的要追随而去该怎么办？
以后会有的问题，那便留给以后的自己去面对。如果那时的慕容燿不再爱着自己，届时再离开也不晚……
思忖至此，沈苑面对慕容燿鼓励的神色，总算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你这辈子都可能不会有孩子了，因为担心你会因此离开，我……”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慕容燿给打断：“如果我说，不想要孩子，你会难过吗？”其实早在一开始，他便不想要一个孩子夹在自己与沈苑中间。
他只觉得沈苑留给自己的时间都不够，又怎么会愿意让别人来分走沈苑的注意力呢？不过，他是没有想到，沈苑的身体出了问题。
努力地回想过去，似乎处处都有危险，也许就在某个时刻，沈苑被人下了毒，而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到。
念及此，慕容燿觉得自己有些无能。若是当初学习的是医术，便不会有今日的困境。
这一会儿，他也想起了那药渣代表着什么，也许，姜晟是真的想要给沈苑调理好身体。这样想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捉摸不透那人的想法。
“你为何不想要孩子？在这里，传宗接代不是很重要吗？”沈苑一脸的震惊，“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说实话，沈苑对孩子倒是没什么执念，但在这古代，若是一直不在乎孩子，会被人当作异类的吧？
虽然她时常说出些让人理解不了的词语，但她却是不想让慕容燿被人指点，也不想让那些卫道士像苍蝇一般在他们身边嗡嗡作响。
不过此时，她最想不明白的便是慕容燿的态度。
“孝？给燕国找了个好皇帝，安置好母后与母妃，我的孝已经尽到了。从此往后，这世上除了你，再无其他人能左右我。”慕容燿的语气有些狂妄，但却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只觉得他本该如此。
沈苑一听这话，回想起了慕容燿的往日生平，竟觉得这话也没错。旁人在意名声，他根本就不在意的。不然也不会用残暴的名声来掩盖心中的正义。这段时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会怀疑心爱的男子？
越是思索，沈苑的眼睛就越是明亮，似乎是拨开了云雾，露出原本清澈透亮的本体。而注视着沈苑的慕容燿则是心神一晃，当即俯下身子，一吻落在了沈苑的唇上。
刹那间，世间万物化为虚无，沈苑的眼里心里也只有这一人。这吻不带任何的情色，两人都睁开眼睛，两双眼睛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能让两人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情绪，浓浓的情意怎么也化不开，甜意盛满心房。
一吻结束，慕容燿开口说道：“若是不要孩子，我们这就离开。”虽然他很想直接把沈苑带走，至于别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总担心沈苑留在这里，会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
“暂时留在这里，若是离开，我们不知道下一次阴谋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了。”沈苑先是摇摇头，她已经逃避了许久，如今不愿再次逃避。
有时候，积极面对，也许结果会更好。
沈苑这样想着，眼神充满坚定。
看到这样的沈苑，慕容燿沉默良久，最后点头：“若是没有换药，这药你便喝着。此次他意在养好你的身体，不必多想，万事有我。”虽然不明白姜晟想要养好沈苑身子是出自什么目的，但至少此时沈苑是受益的一方。
念及之前的错过，对于如今仅有的时光，沈苑很是珍惜。夜里睡觉，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慕容燿，直到慕容燿一把揽过她，道了句：“睡吧。”
夜色浓厚，而深入山脉，似乎是在地宫中的姜晟则是对着冰玉床上躺着的女子喃喃自语。今日是姜明姝的生日，他已经在这里赔了一天了。
“快了，再等几日，便是你生病的那天，届时，你就会回到爹爹身边……”
“你不要怪罪爹爹，若非迫不得已，爹爹也想你以本来的面貌出现，可却无能为力……”
说着说着，他似乎是要哭了，即便墙壁上插了几只火把，这地宫仍然又很多照不到的角落，漆黑一片。
姜晟蹲在冰玉床旁，用眼神描绘这女子的面容：“明姝，只要你能醒来，无论是想要谁，爹爹都会给你找来，你二师兄重情重义，一定会对你很好，至于江岸，爹爹已经找到了惩治他的手段……”
不知不觉中天色微亮，而一夜未眠的姜晟眼里爬上了红血丝，但精神却一点也不疲倦，看起来有些亢奋，倒是冲淡了之前的祥和，看起来亦正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