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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了几个时辰，碧螺就醒过来。
似乎是做了个噩梦，但是已经不记得梦的内容，碧螺微微喘了口气，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木香？”缓了一会，碧螺轻声唤到。
门被人推开，碧螺一身粉衣裳走进来：“小姐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来，把榻边的月纱软帐撑起来束好：“昨夜毕竟那么晚才睡。”木香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就是阿影所为。
碧螺微微摇了摇头，忽然注意到碧螺穿戴整齐，是要出门的模样：“你是要出去？”
闻言点点头，木香一笑：“是碧螺馆那边，我去看一下近况。”
她一说碧螺才想起来自己许久未去碧螺馆了。
“本应是小姐去的，只是看着小姐还在睡着，就没有叫小姐。”
“我同你一起罢。”自己也实在不能偷懒，碧螺起身做到妆台那边。
木香点点头，走过去帮她梳妆。
透过铜镜之中，碧螺看着木香：“馆里出了什么事情？”木香不会无缘无故要去碧螺馆的，现在如此着急，多半是出了点事。
木香顿了顿，给碧螺梳着发髻：“确实。昨天有个生人找上了门。”
“嗯？”
“出钱要买蒋老夫人的命。”木香如实交代。
碧螺手中一顿：“是什么人？”她又抬手为自己描眉。
摇摇头，木香道：“昨天的事，可能今日才能出了身份。”
“馆里接下了？”
“没有。正是因为没接，那人才要求见馆主。”
碧螺点点头，没有接话。
一路到了碧螺馆，庆珠正好在门口，看见碧螺，走过来：“小姐。”
碧螺点点头，一边往楼上走：“昨天是什么人？”
庆珠跟在碧螺身后，木香也进跟上。
“消息说，是常在黑市上出没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只知道人称范爷，听说是有点势力。”
碧螺点点头，已经走上最顶一层。
“杀蒋老夫人的原因？”
庆珠一顿，“那个范爷据说也是营放债生意的，大约是京师里面的这种事都归他管。至于原因，”庆珠仔细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他没说。”
是个有脸面的人物，这样看来原因也就没必要和庆珠一个掌柜说。
行到她的房间，碧螺挑挑眉：“他说今日什么时候来？”
“具体时间没说，只说今天过来。”
红唇微微勾起，没有说时间，那就是有意叫碧螺等着了。
庆珠犹豫片刻：“小姐，是否推掉，不要搭理他？”
摇摇头，碧螺若有所思：“我就一直在房间里，他若是来了，叫他单独来见我。”
庆珠应了声是，带着木香离开了。
窗子禁闭着，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碧螺慢步过去，打开卡住的木栓，推开窗子。
外面的车水马龙，伛偻提携之声就闯进来，听起来好不热闹。
几日前刚刚下过雨，屋子里有些潮，碧螺随手点上沉香，一股淡淡的香气慢慢散开。
碧螺伏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行人往来出了神。
沉香烧到一半，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思路被打断，碧螺忙转头，外面站着的是木香。
“怎么了？”
“范爷来了。”
碧螺点点头，从木香身侧过去，到了中间的木栏杆，探身下看，果然见庆珠在跟什么人说着话。
那人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半边白发，衣着算是华贵，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看了一会，瞧着范爷转身上了楼，碧螺转身回到房间里，在矮几旁边跪坐好：“直接请他进来就好。”
木香点点头，离开了。
没过了多久，听见外面木香道：“里面请。”
然后听见木香渐走渐远的脚步声和男人门外的咳嗽声。
碧螺偏过头看了一眼范爷，伸手做了“请”的姿势：“请坐。”
男人略一点头，走来坐下，而后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碧螺，看着碧螺娴熟的煮茶，点点头：“碧螺馆的东家，竟如此年轻。”
还不等碧螺回应，他摸了摸下颌处的胡茬：“也是，四品大员碧螺大人，年纪轻轻，更是女儿之身，真是另我佩服。”他的自称不改，想来只是客气两句。
碧螺点点头，礼貌笑着回道：“您谬赞了。”
碧螺将煮好的茶端到范爷面前。
范爷垂眸看了一眼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起来就是好茶。”
“请尝尝看。”
范爷端起慢慢小饮了一口，而后思㤔了一阵道：“我直接与馆主讲了。”
碧螺眨眨眼，微笑看着对方。
“我想买下蒋老夫人的性命，碧螺馆却不接我这生意。”
“哦。”碧螺应下，也饮了一口茶，被茶水浸润过得双唇显得格外饱满，“可有什么原因吗？”
似乎是犹豫了一段时间，范爷并不打算透露。
“接单之前还要问原因，这不是碧螺馆的规矩。”
挑挑眉，碧螺笑到尾：“范爷也知道，我是碧螺馆的东家，规矩自然是我说了算。”
大约是没猜到碧螺会这么说，想象之中的不快并没有在范爷的脸上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馆主是个有性子的人，在下真是佩服。”
沉香已经将近熄灭，碧螺起身去添：“所以范爷是否愿意告知一二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蒋老夫人忒不懂事，放债一事上强行买卖，坏了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碧螺背对着他，愣了一愣。
“只因为这个吗？”
“前几天，她去催债的时候，把人打死了。”
在意料之中，碧螺轻轻将香炉盖好，转身又坐下。
第二日木香已经同她说过这事了，那时她倒是微微吃惊。
“那户人家呢？”
“不知道。后来就不见了。”范爷摇摇头，那家人当夜就被转移走了，他多方打听也没有找到。
心中有了计量，李家的人自然是被碧螺馆转移了，若是连范爷也没有找到，那就算是安全了。
“那么，馆主，这单子……”范爷打量着碧螺的神色，心里游移不定。
“抱歉，碧螺馆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