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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源的目光在牧二身上停留片刻。
那残破的身体。
那浑浊的眼神。
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气息。
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他捋了捋长须。
声音淡漠。
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讽。
清晰地传遍全场：
“哼，仙道缥缈，非有缘有根者不可得。”
“区区凡俗乞丐，命如草芥，朝不保夕，也敢妄图窥探仙门？”
“痴心妄想！速速驱离，莫要污了这测灵圣柱，耽搁了其他有缘弟子的测试时辰！”
赵长老的话。
如同给牧二的行为定了性。
也彻底点燃了人群的鄙夷。
“听见没？赵长老都发话了！臭乞丐快滚！”
“仙师说得对！仙缘也是你这种下贱胚子能想的？”
“快滚！别耽误我们孩子测试！”
“把他扔出去！”
嘲讽声、谩骂声、驱赶声如同狂风暴雨。
几乎要将牧二淹没。
那弟子得了长老命令。
再无顾忌。
脸上露出狞笑。
大手带着劲风。
狠狠抓向牧二的肩膀。
就要将他像扔垃圾一样丢出去！
就在那弟子的手即将触及牧二肩膀的刹那——
牧二动了！
不是闪避。
不是反抗。
他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眸！
他无视了抓来的手。
无视了漫天的嘲讽。
所有的意志。
所有的残存神念。
如同被点燃的引线。
疯狂地涌向识海深处那枚布满裂痕的古老印记！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奇异嗡鸣震荡开来！
并非来自外界。
而是源于牧二自身！
他枯竭的识海洼地中。
那枚濒临破碎的印记碎片。
在牧二不计代价的残念催动下。
骤然亮起！
不是光华万丈。
而是无数道细微到极致、玄奥繁复到令人眩晕的暗银色纹路瞬间在碎片表面流转、组合、投影！
这些纹路并非灵力。
而是直接模拟天地间最本源、最纯粹、最亲和万物的“灵”之规则！
它们穿透牧二残破的肉身。
无视空间距离。
精准地、无声无息地烙印在了近在咫尺的那根测灵柱的核心法阵之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到那抓向牧二的弟子手刚碰到他的破衣。
快到赵清源长老脸上的轻蔑还未散去。
快到台下众人的嘲讽声浪还未达到顶峰！
“嗤啦！”
牧二的破衣被那弟子扯开一道口子。
也就在同一瞬间——
轰！！！
那根沉寂的测灵柱。
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不是亮起！
是炸裂！
不是单一的光芒！
是亿万道璀璨夺目、纯净到无法形容的七彩霞光。
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
轰然从水晶柱的内部喷薄而出！
赤、橙、黄、绿、青、蓝、紫……
七色光芒交织缠绕。
瞬间充斥了整个水晶柱。
并且如同实质的光流。
疯狂地向上喷涌、蔓延！
水晶柱顶端。
那七色光流并未消散。
反而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凝聚、变幻！
先是化作一株晶莹剔透、枝叶舒展、仿佛蕴含无尽生机的七色宝树虚影！
宝树摇曳。
洒落点点光雨。
每一滴光雨都蕴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纯净灵气！
紧接着。
宝树虚影一变。
又化作一头仰天咆哮、鳞爪飞扬、神骏非凡的七彩麒麟！
麒麟踏空。
祥云自生。
瑞气千条！
最后。
麒麟虚影消散。
七彩光芒凝聚到极致。
在水晶柱顶端形成了一轮煌煌如大日、纯净无瑕、散发着至高无上气息的——
纯白色光轮！
光轮缓缓旋转。
仿佛天地灵气的中心。
万法归源之所！
七彩霞光映照天地！
宝树、麒麟、纯白光轮的异象轮番显现！
整个落霞谷。
死寂一片！
所有的嘲讽、谩骂、推搡。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数张面孔凝固在惊骇、呆滞、难以置信的表情上。
刚才还在驱赶牧二的弟子。
手还僵在半空。
抓着那片破布。
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浑身筛糠般颤抖。
台下的人群。
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
全都如同泥塑木雕。
仰着头。
望着那从未见过、只在传说中听闻的惊天异象。
大脑一片空白。
高台上。
那位刚刚还一脸轻蔑、断言牧二“痴心妄想”的赵清源赵长老。
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三缕长髯无风自动。
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差点从高台上栽下去！
他死死盯着那测灵柱顶端的纯白光轮。
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嘴唇哆嗦着。
发出不成调的嘶声：
“七……七彩霞光……宝树……麒麟……纯……纯白灵轮……天……天灵根？！
不！”
是传说中的……完美天灵根？！
“万法亲和，道体天成？！”
“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尖锐变形。
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瞬间打破了死寂！
“天灵根？！”
“我的老天爷！七彩霞光！真的是天灵根！”
“还是最顶级的完美天灵根！传说中千年不遇的绝世仙苗啊！”
“那个……那个乞丐？！他……他是天灵根？！”
“我……我刚才还骂他……”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惊骇、狂喜、嫉妒、悔恨、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山谷！
无数道目光。
从之前的鄙夷、嫌恶，瞬间变成了敬畏、狂热。
死死地聚焦在那个依旧佝偻着身体、衣衫褴褛、仿佛随时会倒下的身影之上！
测灵柱的惊天异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青云宗高层！
“咻！咻！咻！”
数道颜色各异的遁光如同流星赶月。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从青云宗山门深处激射而来。
眨眼间便落在了高台之上！
强大的灵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让台下喧闹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遁光散去。
露出几位气息渊深、服饰各异的老者身影。
他们的目光。
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