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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时光转瞬即逝，太阳刚冒出地平线的时候，林霜和梁诚两人已经坐上了前往黑省省会哈市的火车。
不年不节的火车上的人并不多，但车厢内的空气着实算不得好。
林霜靠窗坐着，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入目是广袤的黑土地，七十年代的东北，沃野千里，麦浪翻滚，正是全国最富庶的“北大仓”。
后来为了支援全国建设，东北的资源和人才源源不断地输往各地，这片富饶的黑土地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荣光。
不过此刻，车窗外的农田生机勃勃，完全可以窥见丰收的盛景。
梁诚将行李安置好后，在林霜身边坐下。
他借着军绿色挎包的遮掩，从空间中掏出一个铝制饭盒，打开后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块金黄的鸡蛋饼，还冒着热气。
“这会儿车厢里人少，还凉快，趁热吃点儿。”
他压低声音说道。
林霜抿嘴一笑，正要接过，对面座位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一个穿着藏蓝色劳动布衣服的中年妇女重重地把蛇皮袋砸在座位上，震得小桌板上的搪瓷缸都跳了跳。
“哎哟，这节车厢人少，真凉快！”
妇女大嗓门地嚷着，一屁股坐在了对面座位上，震得整排座椅都晃了晃。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她的目光就黏在了林霜手里的饭盒上。
“这鸡蛋饼煎得可真香啊！大妹子，我还没吃早饭，分我一个尝尝味儿呗？”
她说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险些溅到饭盒里，林霜不动声色地将饭盒往怀里带了带。
原本就不旺盛的食欲，此刻完全没了，她扣上饭盒的盖子，递给了梁诚。
对上女人不悦的目光，嘴角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不好意思大姐，这是我爱人特意给我准备的病号饭，医生嘱咐要忌口的。”
妇女撇撇嘴，目光在林霜身上扫过，瞧着她柔柔弱弱的，还真像是有大病的样子，便讪讪的闭上了嘴。
她虽然贪吃，但周围人都看着呢，她也不好跟一个病号抢饭。
“大妹子瞧着弱不经风的，是得好好补补。”
林霜客气的笑了笑，接过梁诚递过来的苹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对面的妇女又想讨要，一抬头对上梁诚冷漠的目光，顿时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开口。
她自知讨不到便宜，悻悻地从自己蛇皮袋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林霜，嘴里还不住地嘟囔。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梁诚眉头微皱，正要说些什么，林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吃完苹果，从包里拿出一本《医生手册》翻看起来。
梁诚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火车行进时规律的‘哐当声。
忽然，前排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背，咳得满脸通红。
林霜听着对方的咳嗽声，合上书，刚要起身。
背对老人坐着的中年妇女却猛地捏住鼻子，尖声道。
“要死啊，咳这么厉害，传染给我怎么办？”
梁诚已经起身走到老人身边，轻拍着他的背。
“大爷，喝点水。”
说着梁诚立刻将自己的军用水壶里馋了空间灵泉的水，倒进了老人空着的搪瓷缸里。
老人感激地接过水杯，灌了几口水，总算缓过气，哑着嗓子道谢。
“谢谢同志，我这老-毛病了……”
林霜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老人的面色，柔声说道。
“大爷，您这是支气管炎犯了，我这儿有些药，您先吃一片。”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哟，装什么大夫呢？随便给人吃药，吃出问题来谁负责？”
中年妇女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林霜头也不抬，淡定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医师证。
“我是市医院的护士，这药是止咳平喘的常用药。”
中年妇女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缩回了座位。
老人服药后，咳嗽果然减轻了许多，连连道谢。
“姑娘，你真是好人啊！”
林霜见老人没事儿了，便回了自己的座位，瞥了眼对面闭眼装睡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火车继续向北行驶。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整个车厢的同时，气温也逐渐升高。
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驱散不了车厢里闷热的空气，林霜用手帕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将车窗又推开了一些。
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困意渐渐上涌，眼皮开始打架。
对面的中年妇女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时不时还咂咂嘴，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涎水，她粗壮的手臂摊开，几乎霸占了整个小桌板。
“困了？靠着我睡一会儿。”
梁诚轻声对林霜说道。
林霜轻轻“嗯”了一声，歪头靠在他肩上，迷迷糊糊合上眼。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靠山屯，停车三分钟……”
原本安静的车厢内，广播突然响起，林霜一个激灵醒过来。
火车缓缓减速，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成了县城的轮廓。
站台上，叫卖声此起彼伏。
“冰棍儿！三分钱一根！”
“汽水！橘子味汽水！”
林霜立刻来了精神，转头看向梁诚。
“我想吃冰棍。”
“好，我去给你买。”
梁诚站起身，打算去车下面透透气。
对面的妇女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扯着嗓子喊。
“大妹子，冰棍儿两分钱卖不？”
妇女讨价还价的声音格外响亮，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卖冰棍的大婶摇摇头，叉着腰喊道。
“三分钱一根，少一分不卖！”
林霜噗嗤‘笑出声来，轻轻拽了拽梁诚的衣角。
“快去吧，我怕待会儿卖完了。”
诚快步下车，不一会儿，一根冒着凉气的冰棍从窗口递进来。
林霜眉眼含笑的道谢，小口咬着甜滋滋的冰碴，眯起了眼。
对面的妇女瞧着林霜手中的冰棍咽了咽口水，狠心也买了一根。
吃冰棒时咂嘴舔唇，不知道的以为她吃的是人参果呢！
火车停停走走，六个小时后终于到站。
林霜随着人群走下站台，回望这列绿皮火车。
它像一条疲惫的老龙，喷着白烟，静静匍匐在铁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