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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倒映着那明亮的月亮，把河面的月亮弄得高低起伏，像镰刀或似残缺的脸盆。
叶振宇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的问了一句，他不明白这些人找父亲干什么。
这时叫杨总说道：“我们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子，累了倦了困了，天亮以后再说吧。”
长发男一听，赶紧说道：“老叶小叶，你去睡觉吧，有事等到天亮再说。”
叶振宇站着没动，他要从杨总等四人的面部表情上找到答案，结果一无所获。
这时叶振宇也穿好衣服，从卧室走到客厅里问道：“请你们告诉我，我爸爸怎么啦，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眼镜男要叶振宇和爷爷回卧室睡觉，等到天亮以后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给他们。
叶振宇和爷爷站着没动，如同两棵经历无尽风雨的沧桑老树，期待着杨总等四人揭开谜面露出谜底。
可是，杨总和衣倒在长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发出了不轻不重的鼾声，不像是装的。
光头男给他盖上了空调被，倚靠在单人沙发上，也是昏昏欲睡，t恤男和眼镜男更是睡意袭来如山倒。
见杨总等四人这个样子，叶振宇和爷爷只得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爷爷即使服用安眠药，也难以睡一个回笼觉。
叶振宇开始猜测，会不会是爸爸开车惹事了。
爸爸妈妈青梅竹马，他俩从小学读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一起通过招工进了叶家镇供销社上班。
干了几年后一起辞职经商，一起闯荡到岭南。
这些年来，爸爸当时机，妈妈做全职太太，两人恩爱如初，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想来想去爸爸洁身自好，从未传出任何绯闻。
这时叶振宇注意到，爷爷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心脏一直在咚咚乱跳。
为了让爷爷尽快消气，叶振宇拿起自己的枕头，先下床然后躺到床尾那儿，一动不动把自己变成木头人。
但是从杨总等四人进门后，叶振宇心里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现在叶振宇想，要不要现在打电话给爸爸问个究竟。
但想到父亲有个雷打不动习惯，手机每天晚上十点准时关机，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才关机。
虽然知道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但爷爷和叶振宇谁也没有出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叶振宇听到小区里有人送牛奶，专用车子的声音。
奶瓶碰到一块的声音，前者没啥特点，后者清脆响亮，有着玻璃的质地。
牛奶送到，意味着黎明越来越近了。
叶振宇虽然毫无睡意，但是口只能保持这样的睡姿。
盯着天花板望了一会儿，看爷爷同自己一样没有睡着。
但叶振宇知道千万别朝坏的地方想，尽可能朝好的地方想。
保佑杨总是父亲的朋友，不是父亲的仇人。
爷爷这时也想到，大老远地找到这儿来，应该是好事，不应该是坏事。
早晨七点多钟，叶援朝自然而然地醒了。
“嘟哒……嘟哒……”
“咕咕……咕咕……”
友好地闯入他耳朵的，是两只鹧鸪的鸣叫声。
那对可爱的鸟儿，藏身小区附近的小树林，却像是养在自家的阳台上，声音里透出无限的亲切，总是让他听不够。
这些年来，爷爷每天早晨都是被一公一母的鹧鸪唤醒的，那对鹧鸪早已成为他体内的小闹钟。
爷爷睁开眼睛时，叶振宇仍在熟睡之中。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老景在心里惊叫道：“糟了。”
这些年，爷爷早已习惯成自然，他每天早晨四点半前后就起床了。
具体安排是，外出晨练一个小时。
顺便买点儿早点，回家洗脸刷牙，冲把热水澡。
然后煮稀饭，或者做豆浆，将家里保洁一遍。
上述的事情全部做好，已是上午八点多，然后吃饭开始上午平静安逸的生活。
杨总等四人深更半夜的突然闯入，扰乱了爷爷的早晨，看来好端端的晨练只得取消了，这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接受现实。
叶援朝轻手轻脚地下床，趿上拖鞋，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顺手关上门。
他的动作闷声不响，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纸人，朝着梦魇的方向走去。
站
在客厅中央，爷爷苍老却不乏神采的目光朝杨总等四人扫去。
只见他们东倒西歪睡在沙发上，睡姿难看得很。
爷爷听到有个人发出的鼾声特别有意思，一声长，一声短，如咏叹调，更像是患上了某种分裂症。
鼾声是谁发出来的，爷爷出于好奇，走到沙发那儿，确认是杨总发出了鼾声，而且粗重的呼吸声与鼾声混在一起。
也就是说，长的是羼合着呼吸声的鼾声，短的是羼合着鼾声的呼吸声。
三个同伴只有呼吸声，没有鼾声，无意中巩固了杨总龙头老大的地位。
看来，杨总在睡梦中也要领导着三个同伴，作为老板，他就是这么霸气这么强势。
长沙发被杨总占据了，虽然与单人床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睡得十分舒展。
而且从鼾声和呼吸声的酣畅淋漓上可以看得出，他在睡梦中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与其说t恤男、眼镜男和光头男在睡觉，不如说他们仨卷缩在一起。
两个单人沙发靠在一起，也比不上杨总单独享用的长沙发。
柜式空调打得很低，客厅里凉爽得如同深秋。
爷爷没有心疼电费，而是心疼酣睡未醒的杨总等四人，他担心他们大热天被吹出感冒来了。
稍稍调高空调的温度，爷爷注意到杨总等四人睡得太沉了，像死猪一样沉，即使拿鞭子赶他们，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爷爷还注意杨总的脸上有眼屎和口水的痕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有钱的老板也是俗人一个，同我们这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本质区别啊。
透过客厅窗户，老景看到多个小区居民走动的身影。
一天之计在于晨，睡了一宿好觉，该出门活动啦。
于是，爷爷带上钱包和老人专用的手机，匆匆出门，步出小区，去体育场那儿的美食一条街。
一路上，有面熟的居民笑着同他打招呼，他均给予热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