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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纪委楚书记，把他头拧下来，他都不会说那些自杀式的话。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唐怀海还想再解释，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调动发沉的面部肌肉，对楚晨艰难一笑：“楚书记，我……电话。”
“接吧。”
唐怀海接通电话：“喂，马主任。”
“怀海啊，你在哪里呢？见川书记在那边正在点你的名字呢，你什么时候过去。”
“马主任，您快过来一趟吧，我摊上大事了。”
收起手机，唐怀海低着头，化成一个被教导主任抓住的问题学生，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约莫三分钟后。
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马主任，您可算来啦！”
唐怀海上前扶住马主任的胳膊，将他请进来。
“纪委的楚书记来了，我刚刚在他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马主任啊，您帮忙想想办法吧。”
马主任一副金框眼镜，条纹蓝POLO衫扎进裤腰里，钥匙挂在皮带扣上，走起路咣当响。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妇女，和马主任年纪差不多，五十多岁。
他见到楚晨后，先是上下审视一番楚晨，才在脸上堆起笑容，伸出双手：“原来是楚书记大驾光临。”
“你好，怎么称呼？”
楚晨和他握手。
马主任道：“鄙人马豪成，是示范区管委会的副主任，”
“你好。”
中年妇女也上前和楚晨握手，谦卑笑道：“楚书记您好，我是管委会规划建设部的副部长罗丹。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比起皮笑肉不笑的马豪成，罗丹起码从表面上看来，要真诚许多。
“罗部长你好。”
“楚书记今天大驾光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把我们唐经理吓成这样？”不等楚晨发话，马豪成抢先一步质问楚晨。
他也拖来一张椅子坐上，翘起二郎腿，一点没有见到监管总负责人时的紧张。
“他号称自己在项目经理这个职位，中饱私囊。利用采购的职务便利，专门采购与自己相关的材料公司，私吞大量钱财。或许是他自己都认识到了，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处罚，所以才吓成这样。”
马豪成眼皮一跳，朝唐怀海瞪去一眼。
后者紧张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随后，马豪成眉开眼笑着对楚晨道：“我还说是什么事情，原来是几句玩笑话啊。我们唐经理向来廉洁奉公，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楚书记多虑了。”
楚晨道：“真是这样吗？”
“当然。唐经理久经考验，是经过认真挑选上岗的好干部。”
“可我怎么觉得，他所言非虚，应该暂停职务，好好接受调查呢？”
马豪成悠闲的神色猛然一敛，坐直身体，音调突然拔高：“我觉得，这件事就此作罢，还请楚书记不要苦苦纠缠，这样对项目的进展，对你自己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如果偏要停他的职呢？”
嘭！！！
马豪成突然拍案而起，如一团炸开的炮弹。
“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而不是仅凭一句玩笑话，就断我们唐经理的罪！”
罗丹一把拽住马豪成的手腕，道：“马主任，这是区委副书记、纪委楚书记，你说话注意点。”
“我他妈怎么说话用你来教我？滚一边去！”
马豪成一把推开罗丹，把她推了几步踉跄。
他指着楚晨鼻子，怒道：“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书记，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跑到老子的工地上耀武扬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楚晨并没有直接与他对喷，和这种看门狗一样的人对汪，实在有失体面。
汪斌却不干了：“马豪成！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在楚书记面前都敢放肆！楚书记不但挺唐怀海的职，小心还停你的职！”
马豪成摇晃自己脖子带动他硕大的脑袋，转出几个嚣张的圈。
“老子不仅是现在的胆子大，以后的胆子也不小！老子是肖雷肖部长亲自安排的管委会副主任！有本事来停啊！”
他恨不得用眼神，就让楚晨缩小一圈。
比起他的暴跳如雷，楚晨淡定极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以为是龙见川在背后帮你撑腰，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怪不得莫菲说你们这帮人难缠。我以为是什么滑溜的老狐狸，原来都是一帮混不吝的人。”
“你管谁帮我撑腰呢！”马豪成一拍唐怀海的肩膀，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拽到自己面前：“怀海，你听好了。咱们的背后是肖部长！有他老人家在上面顶着，不管谁要收拾你，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什么狗屁书记，没有证据，让他死去吧！”
“是！谢谢马经理，谢谢肖部长！”唐怀海刚刚弯曲的脊梁骨，再次挺得笔直，像注入了胶水粘合住濒临崩溃的房梁。
马豪成一脚踹翻面前的椅子，对楚晨道：“我要带唐经理去参加见川书记主持的工作会议，恕不奉陪。走！”
说完，带上唐怀海三人，摔得门嘭的一声，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气氛凝固如坚冰，冷而硬。
“对不起啊楚书记。我……”
罗丹想解释一下，被楚晨打断：“这不关你的事。”
汪斌擦擦额头的冷汗：“楚书记，我……”
“这也不关你的事。”
汪斌垂头站到一边：“那……这关谁的事啊？”
“肖雷。”
楚晨收起布囊，拨通柯志恩的电话：“老柯，怎么样了？”
“我在联系了莫菲书记之后，带上了我们特殊调查组的所有人全体出动，一共二十九人，都在工地门口等候命令。”
“都进来吧，该行动了。”
“是！”
楚晨布囊一甩，站起身。
“楚书记，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汪斌追问道。
“走吧，带我去你们修缮的会议中心看看去，我相信见川书记主持的这场会议，一定会很有意思。”
……
示范区项目工地，会议中心。
龙见川坐在会议室的正前方，左边是崔悯农，下面一大帮项目大大小小的领导，齐刷刷抬起头，安静聆听他的讲话。
这时，肖雷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在龙见川身边耳语。
“见川书记，楚晨来了，在管委会那边。”
“他来干什么？检查工作？”
听到楚晨二字，龙见川立刻精神百倍。
“应该是的，他刚刚还和项目部经理唐怀海起了冲动，不过被马豪成解决了。”
“马豪成？能解决楚晨？”
龙见川眉头皱紧，这不是开玩笑吗？
让他都焦头烂额的人，一个区区马豪成怎么解决？
肖雷在龙见川耳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龙见川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他当这里是纪委呢，这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