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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会喘息的草原(第1/2页)
林玘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神色复杂地望向祁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祁明远也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玘的表情变化,他扬起笑容,对林玘说道:“放心,没事的,你先出去等我。”
但这安慰的话语不仅没有让林玘放松,反而让林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动,祁明远看了眼后,轻笑着上前,双手搭在林玘肩上,将他往门外推,嘴里还在欢快地说道:“只是聊聊天而已。哈丹大叔还能吃了我不成?”
“等等!”林玘挣扎着回头,声音里透着焦急,“记住我跟你说的……”
但话还没说完,蒙古包的毡帘已经在他身后落下。
“怎么就你一个人?”守在外面的黄璇看见林玘一个人出来后,立刻迎上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她不安地望向紧闭的毡帘,神情有些紧绷。
自从听说了祁明远的打算,她就一直悬着心。
这个曾经被她视为懦夫、视为逃兵的网络作家,不知何时已经改变了她的看法。
有些时候,她真的认为祁明远很适合留在草原,在这里他似乎真的可以找到林玘所说的那道光。
林玘沉默地望着蒙古包投下的阴影,良久才轻声说:“相信他。”
这三个字像是说给黄璇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玘这话也让黄璇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剩目光紧张地注视着蒙古包。
哈丹大叔将盛满马奶酒的木碗推到祁明远面前,声音听不出喜怒:“坐吧,远方的客人。”
祁明远原本并不觉得紧张,可当蒙古包的门帘落下,他单独面对哈丹大叔时,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这份紧张,让祁明远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双手接过木碗,盘腿坐在羊毛毡上,恭敬地问道:“哈丹大叔,您有什么要教导我的?”
哈丹大叔没有回答,而是冷不丁来了句:“其其格不在!”
见祁明远露出困惑的神色,哈丹大叔用生硬的汉语缓缓道:“草原上的雄鹰,说过的话就像钉进大地的拴马桩,永远不能移动。”
祁明远一听,当即也就明白了哈丹大叔要说什么。
“哈丹大叔,我和其其格,只是朋友,并不是您想的那般!而且,我也没有想过骗其其格,更不会欺骗他!我对其其格,对乌云家,对整个草原都没有恶意!”祁明远挺直就腰背,声音沉稳而坚定地对哈丹大叔说道。
可哈丹大叔听后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用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祁明远,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看到灵魂深处一般。
被哈丹大叔注视着,祁明远都感到后背沁出一层细汗,但他却没有躲避,而是目光直直地迎了上去,和哈丹大叔双眼对视。
随后,祁明远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坚定:“其其格在做的事,就像赛里木湖畔的萨日朗花,在最贫瘠的戈壁滩上也能绽放出最绚烂的花朵。她的故事就像湖面上永不消散的晨雾,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在这条路上,她就是我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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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远此刻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内心独白。
初见其其格时,这个蒙古族姑娘就像草原上的一缕清风,不经意间就吹进了他心里。
后来在那个夜晚,在这片草原的星空下,他忽然发现,其其格明亮的眼睛里,映着他失落已久的“星光”。
“你会离开?”哈丹大叔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呼——”祁明远深呼了一口气,而后把喝不惯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随即郑重回答道:“是的,我只是草原的客人。在不久后,我会离开。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
他以为这番话能让哈丹大叔安心,却见哈丹大叔突然拍桌而起,桌上的木碗震得叮当作响:“怎么?是我们牧民的情谊不够真诚?还是草原上的歌声不够动人?竟留不住远方来的客人?”
哈丹大叔的话像赛里木湖的浪头,一下子把祁明远给打蒙了。
但哈丹大叔似乎也没有想要给祁明远回答的机会一般。
紧接着,就再次开口:“我听其其格说,你是一个作家。来我们这里是为了采风,这些日子,你可曾真正读懂草原?”
“我……”祁明远刚要开口,哈丹大叔的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奶酒都被溅出几滴。
“赛里木湖的水有多深,科古尔琴的草场有多广,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摸透。”哈丹大叔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碗沿,青筋在古铜色的手背上蜿蜒,“你和其其格一样,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把草原当画片儿看,早霞是红的,羊群是白的,湖水蓝得能照见云彩。可草原是会喘气的活物啊!”
随着哈丹大叔话音落下,毡房里突然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而后,只见哈丹大叔突然抄起马鞭抽在毡毯上,惊得祁明远肩头一颤:“看见鞭梢没?去年冬天冻死的母羊留下的皮子。你们眼里浪漫的暴风雪,是我们拿命扛过来的四季!”
祁明远听后,真的是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
因为,哈丹大叔说得确实也对。
他们眼中的草原,总是蓝天白云、风吹草低,是游客镜头里的美景。
可这不过是草原最光鲜的一面,就像一张精心修饰的照片,掩盖了背后的艰辛与真实。
草原的发展也是如此,外人只看到不断攀升的数据和崭新的设施,却很少了解这背后的代价与挣扎。
祁明远望着哈丹大叔,忽然觉得,真正的草原,或许从来不在那些漂亮的宣传册里。
而他,也的确是不知道,真正的草原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他现在也看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然而他始终想不明白,哈丹大叔为何会突然对他说这番话。
按照常理,哈丹大叔不是最该盼着他离开草原的人吗?
可刚才哈丹大叔那些话里,分明藏着挽留的意思
祁明远怔在原地,困惑与诧异在心头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