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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测量(第1/2页)
北美深色夜空，黑暗的走廊，冰冷金属物对准黎檀栖的眉心。
眼泪在打转，不知不觉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害怕得不成样子却又因这份压迫感动弹不得。
枪口从她眉心挪开，对准她身后。
“砰”
……
黎檀栖猛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才如出神的游魂回到躯壳一般，琉璃漂亮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北美枪击事件都过去两年多了，她还是会做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的噩梦。
后背都是黏腻的冷汗，很不舒服。
黎檀栖起身，去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准备泡个澡缓解噩梦带来的后怕。
时辛涞的消息发过来时，她还在浴室里，沾了湿意的指尖解锁。
【辛涞：檀檀，衣服已经做好了，抽空过来取还是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黎檀栖：我下午过来取】
正欲放下，又看到他细心叮嘱——
【辛涞：好。最近柳絮多，出门多注意】
春日一到，北方有柳树环绕的地方就会再次迎来柳絮雪。
看似浪漫，实则漫天柳絮很容易引发鼻炎和过敏。
【黎檀栖：你也是，多注意身体。】
因为是周末，不用上课，她悠闲地收拾完，戴上口罩，打车到市中心胡同里装修低调又奢华的定制服装店门口。
柳絮纷飞，她入门时还带进去几朵，芳姨拿着透明胶带走过来，悉心将她身上沾的柳絮粘走，才放心把她请进去。
用手势比划着告诉她，时辛涞有急事出门一趟，待会儿有贵客到，还得麻烦她帮忙接待一下。
“没问题，贵客多久到？我去换身店里的衣服。”
时辛涞承了父亲的衣钵，目前是国内最知名服装设计师之一，最擅旗袍和复古西装。
他一手制成的旗袍放在国际上，一度被人哄抬高价，疯抢至极。
在服装设计这一块地位不低。
所以能让他称为贵客，托她帮忙招待的，想来身份也不低。
芳姨比划告诉她，“二十分钟。”
那也来得及。
换上月牙白过膝旗袍，黎檀栖从更衣室走出来，脚步微顿，站在二楼楼梯口。
楼下，贵客已然到达。
就坐在那张花高价拍卖下来的黄花梨木长桌主位。
黎檀栖杏眼盈盈望过去。
他着了身有质感的黑绸西装，驳领上别了枚嵌满瑰丽白钻的羽毛胸针，即便姿态放松，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坐着不动，也让人莫名想到疏懒休憩的高贵白孔雀。
身后是悠悠飘落的柳絮，和北方春日落下来的一缕光。
芳姨朝着旁边随行的秘书比划道，“请稍等，主人家一会儿就下来给这位先生测身量。”
可看见秘书没有任何反应，芳姨笃定他肯定看不懂手语，于是转身去找纸笔。
黎檀栖就是在这个时候到楼下的，芳姨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简单告诉她这位先生的姓氏，便拉着她走到大厅中央。
茶已经倒好，只不过是黎檀栖之前带过来的花茶，至今未动半分。
黎檀栖比划着让芳姨去拿时辛涞珍藏的普洱，随后站在贵客身边，尾音带着淡笑，“容先生，款式之前已经订好，就差您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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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和长相倒是一脉相承，如同清晨的露珠，干净清澈，不掺杂一丝别的。
冷淡的面目没有半点情绪，缓慢地抬眼，一秒不差地，刚好和她杏眼里清澈视线相撞。
深邃黑眸古井无波，似身处权力中心已久，对周边事物提不起一点兴趣。
没来由的，黎檀栖呼吸一紧。
那种，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压迫感似乎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杏眼轻颤间，男人已起身，清隽挺拔的身姿完美无缺，溢出喉咙的嗓音透着几分冷淡，“带路。”
黎檀栖缓缓收回视线。
将刚刚那股还未透出来的不安压下。
国内是安全的，应该是她想多了。
客人的更衣室在早上就收拾过了，点了清淡气息的冷香。
黎檀栖站在入口处，清浅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请脱掉外套。”
少一层衣物，尺寸越精准，做出来的衣服才会更舒适贴切。
骨节分明的指尖攥着外套，利落被他脱下挂在梨花木衣架上，抬腿从容不迫往里走。
软尺被她拿在手心，长身玉立的男人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为了精准测量，她踩了个小木凳，站在他身后。
薄薄一层衬衫下，虽看不见，但轻轻将软尺贴在衬衫上时，她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不是现在健身人士追求的夸张，而是恰到好处的流畅。
臂长、肩宽……到腰围。
她走到他面前，清凌凌的嗓音开口道，“接下来要测腰围，麻烦您抬一下手。”
他的腰看着很精瘦，应该比较好测。
哪知，在她双臂环着他的腰，用右手去勾左手处的软尺时，单薄的肩膀突然被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覆盖。
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他又轻又利落地推开。
下意识退一步缓冲。
黎檀栖：？
萦绕在鼻尖沉稳木质香逐渐变淡，因为靠近升起的温度也逐渐降低。
只是，肩膀处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犹如被烙了铁似的，在满身清透的肌肤上，让她感觉格外强烈。
她抬起一双澄净的杏眼，还未来及问他发生了什么。
就见他已经整理好袖口处的褶皱，一脸清心寡欲，好似未曾发生什么突兀事件，神色自若朝她伸手，“软尺。”
黎檀栖并未出声，只是将软尺递过去，眼神注视着他的动作。
软尺绕过精瘦的腰，被他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掐。
动作流畅，举手投足间总带着点从容不迫的意味。
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75，93。”
末了，神色淡淡瞥过来，语调波澜不惊落下，“还要哪儿的数据？”
黎檀栖神色恍惚半瞬，将数据全部写下，笔尖在空缺的地方多停留了一秒，视线从他腰肢缓缓下移几寸。
黎檀栖秉承非礼勿视的理念，很有礼貌地挪开眼，脸颊隐隐泛红，嗓音轻咳，“臀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