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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第1/2页)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残阳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凤仪宫内的宫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姜昭宁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半幅藕荷色裙裾垂落在地,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册,指尖轻轻捻过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窗外的海棠花被雨水打落了大半,残红点点,像是谁不经意间洒落的胭脂。
“娘娘。”翠羽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双手捧着一封烫金拜帖,“孟将军递了帖子,说是有要事求见。”
姜昭宁纤细的手指一顿,
她接过拜帖,指尖在精致的云纹上轻轻摩挲,眉头微蹙。
孟云琅怎么会选择这么晚的时间来?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翠羽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原因。
姜昭宁将拜帖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那烫金的纹路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罢了,请孟将军进来吧。”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起来,“备茶。”
不多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孟云琅一身靛青色锦袍大步走入,腰间玉带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在看到侍立两侧的宫人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以往姜昭宁见他,从来都是屏退左右的。
“臣参见皇后娘娘。”
瞧姜昭宁如此,他便也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低沉有力,透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姜昭宁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点着扶手:“兄长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在处理一桩寻常公务,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孟云琅心头蓦地一刺。
他直起身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之前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姜昭宁见了他总是眉眼含笑,如今却端着一副中宫娘娘的架子。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连带着语气也冷了几分。
“确实有件事,需要娘娘帮忙。”
他刻意加重了“娘娘”二字,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见她依旧神色淡淡,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崔家有个妹妹,名唤令仪,容貌才情都是上乘,想请娘娘寻个合适的机会,将她送入宫中。”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姜昭宁的指尖在扶手上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孟云琅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清歌如今掌管六宫,事务繁杂。”
“前些日子还因操劳过度,在太后面前出了差错。若是有个得力帮手,自然能更好地为陛下分忧。”
“更何况,娘娘身为中宫,为陛下充实后宫本就是分内之事。”
清歌?
清歌!
又是清歌!
每次都是为了孟清歌!
姜昭宁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在她素白的衣袖上,晕开一片暗色。
她强压着心头的怒意,声音却还是带上了几分颤抖:“你们倒是考虑周全。贵妃怕影响圣宠,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恶人?”
孟云琅忽然冷笑一声,“陛下与你本就无情分可言,何来影响之说?”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道:“还是说,你当年为了权势入宫,现在反倒是对陛下动了真心?”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姜昭宁的心口。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茶盏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啪!”
茶盏擦着孟云琅的衣角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他锦袍下摆,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姜昭宁浑身发抖,五年前她为了让孟家发兵救他,才不得不答应了入宫一事。
而如今,这个她拼死相救的兄长,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她是为了权势入宫?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孟云琅看着姜昭宁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唇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语气忽然软了几分:“宁宁,你我都是孟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父亲在朝堂上的处境你也清楚,我们需要更多的筹码。“
“清歌如今正得圣心,是我们孟家最大的倚仗。但凡对她有利的,我们都该不遗余力。”
“你向来最识大体……”
“滚!”
姜昭宁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不得不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
孟云琅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姜昭宁竟然对他如此。
“本宫说,滚出去!”
“你没有听到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撕扯着。
孟云琅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竟真的为了萧景珩拒绝家族的要求?
是真的喜欢上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怎么?在这深宫里待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要知道,是谁让你坐在这后位上的。我们能把你送上去,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姜昭宁踉跄着后退几步,心口疼得几乎窒息。
翠羽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她摆手制止。
这时徐嬷嬷匆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姜昭宁惨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娘娘,方才听宫人说,陛下又去了贵妃宫里。”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昭宁的神色,继续说道:“您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早日诞下皇嗣才是正经。”
姜昭宁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忽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苍凉,听得徐嬷嬷心头一颤。
雨后的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最近的一盏宫灯,殿内顿时暗了几分。
“皇嗣?”
姜昭宁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她缓步走向窗边,望着漱玉轩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丝竹之声。
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了一滴未落的泪水。
——
漱玉轩内,琴音袅袅。
孟清歌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一曲《凤求凰》弹得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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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倚在软榻上,半阖着眼听着,修长的手指随着曲调轻轻敲击着扶手。
突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角。
萧景珩微微抬眼,那暗卫立即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他眸色骤然一沉,暗卫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
孟清歌看着萧景珩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景珩缓缓抬眸,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爱妃……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利刃,看似随意,却暗藏锋芒。
殿内的烛火似乎都因这句话而微微颤动,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孟清歌的指尖猛地一颤,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铮”响。
陛下为何突然这样问?
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
她缓缓抬起眼帘,看到萧景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心头猛地一跳。
不能隐瞒了,她瞬间做出判断。
“陛下……”她突然从琴案前起身,莲步轻移间裙裾翻飞,直直跪倒在萧景珩面前。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滚落,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臣妾知错了……”她声音哽咽,肩膀微微颤抖,“崔家前些日子确实提议送令仪入宫帮臣妾打理宫务。臣妾一时糊涂就应下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楚楚可怜地望着萧景珩,“臣妾只是……只是不想让陛下觉得臣妾连这点宫务都处理不好,怕陛下觉得臣妾蠢。”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萧景珩的衣角:“可是陛下……哪个女子愿意往自己夫君身边送人呢?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这几日臣妾心里难受得紧,连饭都吃不下去……”
萧景珩垂眸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
烛光下,她哭得梨花带雨,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姜昭宁。
他的皇后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的端庄自持,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这般脆弱的情态。
若是她也能这般坦诚相告,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萧景珩自己都怔了一下。
“起来吧。”他轻叹一声,“朕不计较便是。”
“臣妾就知道陛下最疼臣妾了。”
孟清歌顺势靠在他怀中,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却听萧景珩又问道:
“女子都不喜欢往自己夫君身边送人吗?”
萧景珩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眼波流转,纤纤玉指轻轻绞着萧景珩的衣袖,娇声道:“陛下说笑了,自然是不喜的。”
“除非……”她抬眼偷觑萧景珩的神色,说道,“除非是为了巩固地位,不得不为之。又或者……根本不爱那个人,送不送都无所谓。”
萧景珩闻言,眸光微沉。
五年来,每次选秀都是姜昭宁一手操办,从未见她有过半分犹豫。
那些秀女入宫时,她总是端庄得体地站在他身侧,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陛下……”孟清歌见他出神,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凑近,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红唇微启,眼中含着盈盈秋水,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
萧景珩突然偏头避开,动作虽轻却不容置疑。
“别闹。”他站起身,神色严肃地整了整衣袖,“你身子还未好全,早些歇息吧。”
孟清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绽开更甜美的笑靥:“陛下这是要去哪儿?天色已晚……”
“还有些政务要处理。”萧景珩淡淡道,已经转身朝殿门走去,“你好生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殿门开合间,带进一阵夜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孟清歌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郁。
她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
晋王行宫。
夜色如墨,幽暗的寝殿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与血腥气,烛火摇曳间,映照出萧景明苍白如纸的面容。
他半倚在雕花床榻上,肩头缠着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
“王爷,您忍着些……”
一个身着绯色纱裙的娇媚女子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葱白的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萧景明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那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殿门。
突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殿内,跪伏在地。
“找到了吗?”
萧景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暗卫头垂得更低:“回王爷,属下们查遍了那日所有出入行宫的女子……并无收获。”
“废物!”
萧景明猛地抓起手边的药碗砸了过去,瓷片在暗卫额前炸开,鲜血顿时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滚出去领三十鞭!”
待暗卫退下,那绯衣女子娇嗔道:“王爷这是在找什么天仙美人啊?难道比妾身还好看不成?”
她故意凑近,吐气如兰。
萧景明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御花园偶遇的女子。
不施粉黛却清丽绝伦,那双澄澈的眸子看向他时,带着他从未在别的女人眼中见过的疏离与傲气。
“你也配跟她比?”萧景明冷笑一声,猛地将她推倒在地,“滚!”
待殿内重归寂静,萧景明唤来心腹:“去,给皇兄递个帖子,就说本王邀他三日后游湖赏荷。”
他抚摸着脖颈上的伤口,眼底泛起危险的光芒:“顺便查清楚皇兄这次来行宫,都带了哪宫的娘娘随行。”
烛火在他阴晴不定的面容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他的神色衬得愈发莫测。
暗卫方才说查遍了出入行宫的女子都无果,那便意味着她本就是行宫里的人。
再想到她那身精致的宫装,料子是上好的云锦,绣工更是宫中专有的针法,这绝非普通宫女能穿的衣裳。
若是皇兄的妃嫔……这个念头让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