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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边的一处民巷。
两个孩童在院外的雪地上团着雪球。
一个上了些年纪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在井边打水。
她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冲着屋里喊了起来。
“娟子啊，你出来把孩子看着，饭让你爹给端过去吧。”
“好嘞娘，我就来。”
回答了一声，一个穿着玄色夹袄盘着头发的妇人从屋里出来了。
“怎么样？不要紧了吧。”
上了年纪的妇人问着那个叫娟子的妇人。
“伤是不要紧了，但是还是那样整天苦着脸，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哎，你说说他，好好的差事不给人脚踏实地的干，这衙门是什么地方，那吃的可是官饭，这回好了，饭碗没了，还遭这么一回罪，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眼前这唉声叹气的了老妇人是当日在衙门收了好处放进姚萱儿的那个衙役赵顺的母亲。
这个叫娟子的是赵顺的媳妇儿。
姚萱儿入了大牢这赵顺也是没过到好日子。
差事没了不说还被重打了三十大板，险些要了命去。
用苏清暖的话来说，这赵顺可能跟赵媚平是一家子，都姓赵，也都是心术不正。
不过呢，不管是他心术正不正，苏清暖都带了东西来了他家里探望他。
“姑娘是......”
赵顺他娘瞅着苏清暖眼生，不过还是请了她进屋。
“哦，我叫苏清暖，当日，就是赵顺放了那姚家小姐进了大牢，险些让我死在大牢里。”
苏清暖面带笑容，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可婆媳俩是瞬间变了脸色。
“哎呀，姑娘，这，这事儿不是都完了吗？怎么，还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不用怕，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赵顺，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苏清暖态度十分友好，也算是在消除这婆媳俩的戒心。
确实，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想来问赵顺几句话。
这件事儿她想要搜集证据自然是有关系的人的都不能放过。
见她确实是没什么异常举动，赵顺他娘让儿媳妇去跟说了一声，让苏清暖进去了。
赵顺伤的挺重，只能趴在床上。
因为家里也不是很富裕，没什么好药用，看着赵顺的模样确实是有些憔悴。
可苏清暖是半点儿也不同情他。
伙同坏人作恶，身为衙门的衙役却是半点儿也不为百姓办事，这种人有这样的下场真是活该。
“赵顺，你认识我吗？”
苏清暖歪着头看了看赵顺。
“认得啊，怎么能不认得，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像今天这样了。”
赵顺的声音颇为无力，语气也尽是自嘲。
苏清暖挑了挑眉：“那这么说来，这事儿还怪我了？”
赵顺不知为什么笑了一声：“这事儿哪儿都怪你啊，要不是我贪得无厌，贪那么点儿小便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如今丢了差事，以后这一家大小我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养活了。”
苏清暖看了一眼窗外，两个孩子这会儿在院子里玩起了雪。
“那两个孩子都是你的？”
赵顺点了点头。
苏清暖低头整理着腰间的流苏，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顺转过头看向了苏清暖：“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有关这件事儿，从头到尾只有姚萱儿收买于你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赵顺的眼角明显抽了一下。
他极不自在的抬手去理自己的枕头。
“这事儿不是都查清楚了吗，姚小姐也被关进了大牢，你还来追问做什么。”
苏清暖将赵顺的动作尽收眼底，但是她不动声色，声音平静的说道。
“有的事情，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就算是真相，可能也只是表面上的真相，背后隐藏的东西不是也一样要弄清楚吗？”
“能有什么隐藏，姚小姐给了我银子，让我放她进去，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家子都要养活，我自然是想多得些银子回来给家里贴补一下。”
赵顺回答的跟之前在衙门交代的如出一辙。
苏清暖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那行，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我问完就走。”
“你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赵顺将头埋在枕头上，声音很闷。
“你同姚家的关系很好？”
“以往都从未打过交道，哪里来的很好一说。”
“那你就因为银子就放了姚萱儿进去？”
“自然。”
“姚萱儿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也就五十两的样子。”
“五十两，不算少了，至少对普通家庭来说是很多了，那纪老爷给了你多少银子？”
“三百两。”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赵顺，猛的抬起了头。
他惊讶的看着苏清暖似笑非笑的样子，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说了什么。
苏清暖连着问了他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她会如此将想问的话套在那些问题里。
“赵顺，这可不是我逼你说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赵顺有些生气。
“我怎么了？”苏清暖面色不改。
“我说了，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是你自己回答我的。”
赵顺被苏清暖这副无辜的模样气的哑口无言。
“我什么都没说过，你走吧。”
“什么都没说过，你刚刚说的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苏清暖眨巴着眼睛。
“你有证据吗？”
赵顺倒也没有害怕。
反倒振振有词道：“我受了伤，刚刚的话也是神志不清，再说了，这屋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苏清暖再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对，反正也是没有证据，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眼看着她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却又忽然停下了。
她回过头一脸无害的看着赵顺。
“你帮了一次忙，丢了差事挨了板子，却是什么也没得到吧。”
赵顺脸色一僵。
苏清暖却是展开了笑颜：“这人不能只为自己想，也得为妻子和儿女想想的，不动点脑子有时候吃了亏就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