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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顾七七就是个自由人，打算今晚多写一会儿稿子。谁知写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一万字的短篇一口气写完，又检查了三遍，一看都过午夜12点了，顾七七赶紧合上电脑躺下。闭上眼翻来覆去睡不着，枕头上似乎残留着裘念琛的气味，顾七七一阵心烦意乱，打算起来洗个脸。
外面漆黑一片，想必裘念琛也去书房睡了。顾七七蹑手蹑脚往洗手间方向走，好容易到了，伸手够墙上的开关。
“啊——”一个人影吓得顾七七大叫起来。
裘念琛只穿着内衣，睡眼惺忪地盯着顾七七：“怎么了？”
“你你你……”顾七七转过身，实在不想看到几乎没穿的裘念琛，“你干嘛光着，还不开灯？”
“啊，我透过门缝看你卧室的灯刚熄，以为是我影响到你了，就把灯都关了，但我还没刷牙……”裘念琛无辜地解释。
这话听着并无破绽，顾七七叹气：“那你快把衣服穿上。”
裘念琛随意套了汗衫裤衩：“好了。”
顾七七再转过头，看到清清爽爽的裘念琛，穿着简单的衣服，就像回到大学时代：“这还差不多，我洗个脸，喝口水就好。”
“睡不着吗？”裘念琛关切询问。
顾七七摇头：“没事，认床是正常的，你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
“想逛夜市路边摊吗？”裘念琛提议，“反正睡不着，明天又是周末，去转转吧？”
顾七七很心动，踟躇间，裘念琛又脱去外裤。
“你干嘛！”
“换衣服出去啊……”裘念琛一脸坦然，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又不是没见过，搞得顾七七脸红得飞起。
裘念琛开车很稳，并非女朋友，顾七七照例坐在后座。看着熟悉的后脑勺，曾经在无数个梦里，顾七七都梦到过这个后脑勺，梦里的他渐行渐远或突然消失。都说梦境与现实相反，可顾七七醒来，总能真切感受到裘念琛不在身边。
夜市路边摊还真是没来过，车刚停下，顾七七就看到一望无际的摆摊队伍，绵延没有尽头。
“慢慢逛，想吃什么再买，不急。”裘念琛没有牵顾七七的手，只是并排走着。
顾七七也跟裘念琛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就像一对朋友。夜色漫漫，耳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鼻尖也充斥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帅哥美女，来一串鱿鱼！新鲜好吃刚出炉！”
“美女，果汁现榨的！”
“你们是一对吧，来看看情侣装！”
“……”
顾七七一直闷着头往前走，完全不停，也不理会任何声音。
裘念琛直纳闷：“是不是看着很油？我差点儿忘了，你本身学营养的，看着的确很不舒服，这些食物一点都不健康。”
“晚上你做的饭菜很好吃，我还没消化掉呢。我出来，不过为了散散步，走累了想着回去睡个好觉。”
“我看你没工作久了，长期写稿，绝对昼夜颠倒。不过，自由撰稿人时间上很自由，可以去想去的地方，随时做想做的事。”裘念琛笑了，“实不相瞒，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可以抛弃自身所学，转向喜欢的事，以此为生，又获得了时间上的自由。”
“你一份工作赚的钱比我两份工作还多，不该我羡慕你吗？”顾七七反问。
裘念琛走到一家烤串店前：“我有些想吃，你呢？”
顾七七环顾四周：“那我去旁边一家店买点喝的，陪你吃会儿。”
顾七七来到烧烤店，桌子上已经放了十串羊肉串了，她在裘念琛对面坐下，觉得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可惜，一切都是错觉。
裘念琛的胃口很好，点了一桌子食物，顾七七喝着柠檬茶，欣赏裘念琛的吃相，没手机玩的感觉可真不好。
“我手机里有几款游戏，你可以玩。我也有高珏谦微信，你可以跟他聊一会儿。”裘念琛主动递过去自己的手机。
顾七七直摇头：“我是疯了嘛，这个点给他发微信，还是用你的手机，生怕他不知道我们俩深夜还在一起吗？”
“两个人之间应该彼此信任的，你跟他千万别败在不信任上。”裘念琛不知有意无意，扯到了信任的话题。
顾七七感慨：“当初，我有责任，是我不够信任你。可是，我们俩也的确有差距，我是会好好工作，钱够花就行，不会把工作放第一位，就算时光倒流，我们还是会分开。本质上不会因为第三者插足挑拨，而是没有及时联系。裘念琛，我内心从未怪你，归根结底，我们不合适，三观不对等。”
裘念琛放下烤串：“既然你愿意谈及过去，那好，我们谈论清楚，让彼此都能放下。我之前就说了，没有及时找你，只顾着工作，才是我最大的败笔。可是顾七七，我拼命工作不是因为跟你三观不同，是想给你一个未来。我们出身不一样，你自小衣食无忧，也不需要养家糊口，不会明白我的自卑。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阳光，我内心不过当自己是个农村来的毛头小子。甚至刚来魔都的那段时间，别说工作了，生活上的一切我都自顾不暇，我没见过净化器，不会用咖啡机，不懂基本办公操作。我甚至连跟你抱怨的时间都没有，还有一堆游戏方案等着我。”
顾七七想到了自己初来魔都的日子，何尝不是跟裘念琛类似？所为一线城市，是人吃人的“圣地”，你以为自己够优秀了，总有人比你还厉害，地球没了谁照转，任何人随时可以被取代，人才实在太多了！
“我能理解。”顾七七点头，“可是裘念琛，说白了，我们没有在合适的时机遇到。那时候的我们，太年轻，且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倒不怕，就怕为此没有底气，互相猜疑。”
“现在我有了，七七，我买的房子很偏，也不算大，可两个人住够了，在装修了。以我如今在业内的名气，去哪里都吃得开了。”裘念琛鲜少表现得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