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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顾七七带了本书看，裘念琛则一直玩手机游戏，互不干涉。顾七七看累了的时候，会抬头偷瞄一下裘念琛，裘念琛有些心不在焉，玩的也并非本公司的游戏。自从某一天后，裘念琛在感情上也不再给顾七七施加压力，着实叫人狐疑。
好容易到了渠市，顾七七下了车，没走几步，看不到裘念琛的身影，急得不行。这地方就上次来了一回，完全记不住路。
正当顾七七急得四处张望，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裘念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着顾七七穿过人潮汹涌的车站。
顾七七应该挣脱裘念琛的手的，可是她害怕再次走丢，任由裘念琛牵着。这种久违的感觉真奇妙，顾七七衍生出一种两个人从未分开的感觉。从2011年到现在，转眼过去7年了，如果真的一直在一起，都到七年之痒了啊。
顾七七一阵胡思乱想间，裘念琛已经领着她来到了公交车站台。
“有到达村子的公交车了啊。”顾七七惊讶，七年过去，原本灰尘满天飞的小路也扩大了两倍，成了敞亮的水泥路。
裘念琛点头：“嗯，待会儿我们还可以打车到村里，现在也没平房大院子了，都是楼房。我当年猜想得不错，后面那座山被开发成旅游景点，整片地段都被改建了，我们跟着沾光了。”
“嗯，好人有好报。”顾七七感慨。
裘念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顾七七低头看鞋尖，并未注意。两个人从高铁转公交再转的士，过了中午的饭点才到村子。如裘念琛所言，顾七七入目一片高楼。
“还真是大变样了，完全认不出来。”
裘念琛面无表情地抬头看高层公寓：“别说一线城市了，就连n线县城都没有平底了，未来，世界到哪里都一样了。”
“只有你爷爷、奶奶和父亲在家吗？”顾七七环顾四周，没看到超市。
裘念琛看穿顾七七的心思：“别买东西了，爷爷什么都不能吃，其他人也没胃口。母亲听说我回来，也准备请假回来一趟，不知道有没有到。”
顾七七跟着裘念琛进小区，又七拐八绕到了一栋楼跟前。一楼是车库，二楼就是裘念琛家。裘念琛按下门铃，很快，裘念琛的父亲出现。
“你们回来了，进来吧。”
许是公寓的透风没院子强，顾七七觉得药味更重了，不仅有中药的苦涩味，间或杂夹着西药的消毒水味。
“家里有些难闻，怕开窗了老爷子着凉，见谅。”裘父这话是对顾七七说的。
顾七七微笑点头：“不要紧的。”
奶奶看到顾七七就拉住顾七七的手，爷爷比上次来又瘦了两圈，简直形容枯槁，半点精气神都没有，一副躺着苟延残喘的样子。
“你爷爷啊，一口气吊着，就等你回来了。”奶奶眼含热泪对裘念琛开口。
裘念琛拉着顾七七走到爷爷床边：“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的眼睛微张，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嘴唇轻启，却听不清在说什么。裘念琛把耳朵凑近去听，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两分钟，爷爷像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裘念琛的手，颤抖着，一句话不说了。这种现象十有八九是“回光返照”，裘念琛的眼睛湿润，回握住爷爷的手，两个人都没说话。
“哎——”奶奶像是预料到什么，叹了口气。
顾七七站在一旁，伸手按住裘念琛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传递力量。爷爷的眼睛扫视一圈，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一口气喘不上来。裘念琛握着爷爷的手更紧了，没过多时，爷爷永远闭上了眼睛。
“爷爷！”裘念琛激动一叫，爷爷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屋子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众人低下头，默默给爷爷哀悼。裘念琛的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不哭不闹不说话，看得顾七七心慌。最近裘念琛的举动实在反常，爷爷的死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件事。
裘爸给两个人准备了午餐，顾七七扒了一口饭，裘念琛几乎没动筷子。
“裘念琛，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别太难过了。被病痛折磨也不好受，变相地说，爷爷得到了解脱。”顾七七不管说什么，裘念琛都没动静，顾七七只好继续埋头吃饭。裘念琛这顿饭完全就是陪顾七七坐着的，一口没动。
下午裘妈到家，心情沉重，直接到爷爷床前烧纸。裘爸提前准备好了后事需要的一切，一家人忙活起来动作也快。
傍晚时分，顾七七到厨房清洗碗筷，无意间听到裘妈和裘念琛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鬼使神差地，顾七七调小水龙头，边洗碗边偷听他们讲话。
“妈，这笔钱你收好，不管谁找你，都不承认。”
“你这是做什么？”
顾七七这时候庆幸陵市和渠市在地理位置上十分接近，方言几乎相同，完全能听懂。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跟裘念琛和她一样充满了戏剧性。
“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裘念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我跟顾七七也分开了，是为了哄爷爷开心才带她来的。”
“她可是个好孩子，你们为什么？”
“感情的事不好说，再者，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别找我。”
顾七七越听越觉得诡异，裘念琛这话听着活像交待遗言，或是出事前对家人的叮嘱。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你说了也不懂，我自己都很蒙圈。不过这两天想开了，欠别人的，总要还的，早晚问题。”
“孩子，我说过，不求你大富大贵，可千万不能作奸犯科，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妈，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不过，我对不起陷害我的人，所以无怨无悔，只可惜，这辈子我再也没有勇气追想追的人，做想做的事了。等一切风平浪静，我回老家守在你们身边，给你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