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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 欢颜, 别……”夜泯怕他再次出手，傻子也看得出, 知竹护主心切，绝对不会反击的，沁欢颜虽然是为了袒护自己, 但也不该与自己的将军撕破脸, 大打出手呀。
沁欢颜也并未有任何举动, 只是背对着知竹, 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把他想说的, 要表达的，都凝聚在那口浊气中, 一吐为快。
“对不起, 喜欢你这么久……差点以为……你是我的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场三人恐怕都没料到这句话会说出口。“我知道，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可是，我不后悔。这……将是我, 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知竹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夜泯和沁欢颜猝不及防。
一把冰冷的长剑, 刺穿了她的心脏。
“城……主……欢……颜……”她绝美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 泛着一层难以表述的寒气。
“知——竹”沁欢颜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深感诧异，莫言毒的创始者竟然是她？
“欢颜, 知竹将军已经……没了。”夜泯从震惊中渐渐苏醒, 哎, 她的眼泪，自己曾深切感受过，那般炙热，那般无奈。如同她的死亡，都是为了沁欢颜。
“嗯。你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夜泯摆摆手，脸上一丝疲惫。“欢颜，我没事。里边已经处理好了，知竹将军是最后一位……”
“好，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们先出去吧。”
沁欢颜上前扶住了夜泯，夜泯却扭头望了一眼倒在地面的知竹，拟了个决，将她变走了。“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好！”
一道眩光，二人同时出现在幻境地宫的一角。而阡陌和春华已经恭候多时。看他们均是负伤出来，两人同时神情一凝，惊呼出来。
“没事儿，别大呼小叫。春华，呃，怎么脸都花了。”
夜泯嚼着药丸子，恢复了体力。看着哭得一脸狼狈的春华，心疼起来。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才寻了过来，遂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那个……晓生他……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在这里……他……”
“弑神、弑神气疯了。骂你是个猪。”
夜泯耸耸肩，扭头看了一眼正和阡陌交谈的沁欢颜，低声道：“我……择日再回去跟他解释。人命攸关，我……自然有自己的选择。”
“师傅……你这一错过，不知道还要熬多少年。我与弑神都是担心你……”春华眼中噙着泪花，对夜泯的举动虽然理解，却也心疼不已。
地宫之内，春华无法使用法力，就连基本的替夜泯疗伤都办不到。只能望着他，干着急。
“傻瓜，师傅没事儿，轻伤，只是轻伤。我服了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师傅接下来如何打算，是跟我回梦之森还是……”春华瞅了瞅沁欢颜，发现他竟然能开口讲话，很是诧异地嘀咕道：“城主不是将他说话的能力转移给阡陌了吗？焕精珠的功效已经散了么？那阡陌……”春华又紧张地转眸看向阡陌，以为他又恢复到不能言语的状态，却发现他言谈自若，并无什么不妥。
夜泯一半忧伤一半欣慰道：“是知竹将军，她牺牲了自己，哎，总之，莫言毒已解，再也不用担心他二人会说不了话啦。”
“我暂时不回去，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晓生。你先回去告诉他，我无碍，一切都好，叫他别担心我。至于洗灵……哎，有缘再说吧。”反反复复折腾好几回了，虽然有些向往，却也不是势在必行。如今阡陌也能说话了，那就可以从长计议。
“不行。”沁欢颜靠了过来，郑重其事道：“夜泯，你跟春华先回去。虽然地宫暂且平静，但并不能保证它以后不再动乱，我要想办法，将大家安全地转移到玛法大陆来，而不是一直让他们呆在梦境中。所以，恐无法全心照顾你，还是梦之森最安全……”
“不。”夜泯回绝得斩钉截铁，自己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让他留下吧，以他的脾气，就算此刻回去了，保管过不了三日又得溜出来，谁晓得他到处乱跑会遭遇什么？”阡陌白了他一眼，夜泯的心思，自己总能猜度得八九不离十。
沁欢颜轻蹙了一下眉，沉思了一会儿。再次问夜泯： “当真不愿回去？”
夜泯点点头，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我想和你在一起。”
阡陌扯着春华的衣袖，硬是把懵懵懂懂的小子拉远了。
“那……也得先休息，好好调理一下身子，你最近，倒是清减了不少。”见阡陌的背影越走越远，沁欢颜挽起嘴角，欣慰着他从一个瘦小毛孩子，终于成长为一个成熟懂事的大人。也算，不负所托！
“欢颜也是，走吧，进去，我帮你看看伤。”这时夜泯才想起少了两个人，指着无人的通道问：“咦，他们人呢？”
“阡陌要回村子里一趟，然后我让他去查一些事。春华……可能想跟他一道吧。”
夜泯摸了摸下巴，道：“他俩脾气不对路，在一块儿总吵架，我怕春华受欺负。”
“撇开他是神这个事实来说，是因为他看起来个头小，比较爱哭，所以你才会更加关照他呢还是因为他是你的徒弟，你才会格外向着他？”
夜泯仰起头，笑了笑。“好啦好啦，我知道阡陌不会欺负他的，而且，春华那孩子，是小气了些。随他们去吧，总揍不死他。哈哈哈哈哈……”
说到底，还是心疼这个朝夕相伴的徒弟。至于阡陌，虽然也很喜欢他，很在乎他，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可能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吧，说白了，就是自私。
书房的光线就是好，就算没有照明，也可以从露台那边透光过来，外头是阳光普照的白天。
“欢颜，小露台的四季更替和日夜变换，与外界可一致？”
沁欢颜一边背对着夜泯找换洗的衣衫，一边轻轻嗯道。
“欢颜，我们让那些人脱离幻境地宫吧，这样，他们就不会像吸血鬼一样蚕食你的灵气，你才能真正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他们而活。”
咬着唇，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很自私，就是不想看着沁欢颜日益衰老，那些人，当初虽是自愿的，但从之前的暴动看来，他们也厌倦了日复一日在美梦中沉寂，想要出来大展拳脚了。
沁欢颜没有吱声，依旧找着衣衫，这一套是夜泯的。找齐后，转过身，问：“先沐浴再睡，或者先吃点东西？”
“没胃口，呃，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吧。”低头看着外袍上染红的地方破着两个窟窿，哭笑不得。这算是被情敌泄愤撒气了吗？
“先歇着，我去烧热水。”
夜泯见他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和他争，由着他出去了。趴在桌上，反复思考起来。地宫被何人动了手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欢颜知道内情吗？
欢颜……
迷迷糊糊间，感到全身都湿透了，惊恐地抓了两把，一双手接住了夜泯挥舞的双臂。
“怎么了？”
夜泯倏然睁眼，看着面前的人，察觉到自己裸着上半身泡在大木桶里，周围全是袅袅白雾。
“欢颜！”
“嗯，我在。好好泡一会儿，等下乖乖睡个好觉，瞧你困得，趴在桌上都睡着了。”
夜泯捧着他的手，仔细看着。“好冰哦，你的手为何总这么冰冷。”自顾自地说着，知道他不会作答，这么无聊的话题，也只有自己才喜欢问。“欢颜，你后悔吗？”
“嗯？”他温柔地配合着夜泯，任他把玩着自己的掌心和手指，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让他有些摸不着北。
“为了我，甘愿堕入这样一个幻境地宫，失去了一切。你……可曾后悔过？”抬起沾染了些许水汽的长睫，轻声问道，无论什么样的答案，都足以令自己痛彻心扉。
“不曾。自己选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况且……最后，你回来了，这个结局，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上天还是仁慈的……呵。”
夜泯扬了一下眉，笑不起来。
“傻瓜！！”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岂不是要老死在地宫，而且……根本就不懂自己的心意。傻瓜、傻瓜、傻瓜……
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就一口咬了下去。咬得深切，咬得忘情，一颗颗的泪珠，滴到沁欢颜的手中。他一点儿都没有反抗，任由夜泯做他想做的。
良久，夜泯放开他，望着那排带血的牙印，懊恼地埋怨道：“你都不晓得抽手的吗？看，都出血了。”
“无妨。”能有多痛？痛也是甜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你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这个疯子、傻瓜、白痴……”抱着他的手，又心疼地亲吻起来，无比细致，将那些齿印和血丝，轻轻舔净，抚平。
许是酥麻难耐，对方已经涨红着脸，抽回了手。“我……我还是先出去吧。你洗好了叫我，我……”
“我以为你要帮我洗澡搓背呢。”夜泯仰着脖子，无辜的看着他，其实就是不想他走。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话太露骨，一向冰冷无甚表情的沁欢颜，一下子呆了许久。
“好，我帮你洗。”于是攥着澡巾，默不吭声，替他擦了颈脖，又搓了后背，澡巾顺着脊椎一路向下，惹得水中的夜泯咯咯笑，猛地一把抓着他的手：“好啦好啦，你弄到我的腰了，好痒啊。”
“欢颜、欢颜？”发觉背后那人不声不响，继续往下，澡巾缓慢下移，开始搓洗。这下换作夜泯满脸通红，扭着腰试图挣脱，又哪里逃的掉，水里的腰身被扼制的紧紧的。
夜泯连忙喊停，低头去抓他的手臂。
“明明知道，留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沁欢颜眼底含笑，没有要停的意思。“夜泯，若你后悔了，走，还来得及。”
话一出口，二人之间立刻尴尬了起来。气氛也僵住了。
夜泯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说后悔啦？我什么时候要走啦？你干嘛次次都赶我？我就那么讨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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