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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之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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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华很快把目光锁定在夜泯身后的一个长廊上。
    “定。”这个定身术还是在古籍上现学的, 不过尚未实验过,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夜泯循着他的目光和手势扭头望去,当真看到那簇幽幽之光, 在空中悬浮着, 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光影清晰, 与夜泯指尖的血滴交相辉映。
    密语道,“毁了它。快!”
    若是想夺过来, 还不知道对方会耍什么诈,那人的法力必在春华之上, 冷眼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站在自己身后却迟迟没有出手, 想必是还没玩够,哼, 你越是想玩,老子越不奉陪。
    不夺你的魔盘, 反其道而行之。
    春华心领神会, 出其不意的朝那泛着幽光的方向点了一下,不偏不倚, 正好击中那块泛光的东西,“铛”一下, 什么东西摔了下来, 光源说没就没了。
    看来, 是击中了。
    “春华, 中央还有新的怪物出来没有?”夜泯死死盯着地上的东西和那空无一人的地方,相比这边兵器碰撞和喊杀声震天,那处简直安静得可怕。
    连玛法神都看不到的,夜泯的凡胎□□自然也看不到。
    若说眼神有杀伤力的话,对面那鬼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家伙一定感受到了夜泯泛着杀意的目光。
    “师傅,没有新的怪物出现了,只要斩杀完这些,我们就赢了。”春华的语气里透出喜悦,大家齐心协力,咬咬牙,这难关一定可以挺过去。
    就当,是大型的集体修炼吧。
    夜泯嗯了一下,还是不肯回头。他不知道那个‘神’走掉了没有,是不是还在原地窥视着这一切,但是明明有大把机会除掉自己的,或转身即逃的,却由着自己毁掉那个魔盘。
    夜泯不相信是他反应速度太慢。莫非,接下来还有奇招?
    或许自己的力量很渺小,但是没试过怎么敢说我夜泯护不了大家。
    “大家拼了,把这些怪杀死,我们就真正的占领了沙巴克,光明正大的,回来了。”
    夜泯豪情万丈的话语犹如兴奋剂,本已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不知哪来的战斗力,手不酸了,腿不疼了,挥舞武器的节奏是越来越快,大家满面血污的脸上洋溢着对胜利的渴望。
    夜泯却像极了朝那个不明身份的“神”宣战。
    那里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战争至此,逐渐平息,除了广场中央还剩下百余头怪兽,别的角落都被大伙儿清理得差不多,虽然个个都负伤,却没有一个在里头浑水摸鱼,个个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砍的砍,刺的刺,电的电,烧的烧,所有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不想轻言放弃,不想窝囊的回去种田。
    哪怕断头颅洒热血,也要在此处留名。
    轻衣早就按捺不住,顶着剧痛,加入了斩杀之列,道士们的麒麟兽就是很棒的周旋利器,死了还会有,生生不息,不仅与主人配合得□□无缝,很好的牵制了怪物的行动,也为其他两大职业的将士的攻击提供了很大帮助。
    就这样一支军纪严明,人心所向的队伍,早已被沁欢颜拧成了一股绳,同舟共济,荣辱与共。
    什么样的神会不惜毁掉这整个门派呢?
    晓生向来欣赏作风正派,上进又重情义讲原则的人和团队,他一直以这些人才为傲,说他们是整个玛法大陆的风向标,正能量。
    无论他有多讨厌沁欢颜,针对他一个人就好,不可能拿这么多无辜人命开玩笑。
    况且他至今还在规训室跪着,不会是他。
    阿辰残血战败,是理所当然的。即便他有狮子吼这项神乎其神的技艺,却不可能同时对抗两大高手的围攻堵截,很快便陷入窘境。剑被挑落在一旁,曾经光鲜华丽的服饰已经支离破碎,精美的发冠也歪斜了,这些年他纵然大有长进,但姜还是老的辣,撇开沁欢颜不说,就连浩清他应付起来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最后,阿辰喷出一口血,跪倒在地上,伤口冰寒彻骨,禁不住发抖。
    夜泯一下子明白,他的筋脉尽断,怕是永远无法握剑修炼了。
    落到如此境地,也是罪有应得。
    “哼,狼崽子,在城主面前尔敢造次!!!说,你到底是何人?受谁的指示一直潜伏在我派,还有为何与我长得这般相似?是不是干了坏事想转嫁于我?”浩清也是喘着气,捂着方才替夜泯挡剑伤到的地方。不痛是假的,只是作为军人,早就麻木了。
    阿辰也顾不得仪态,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浩清,“我是谁?我就是阿辰,我就是那个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踩在脚底的影卫罢了,我还能是谁?”
    本以为他会道出实情,争取活的机会,毕竟在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骨肉的情况下,浩清极有可能为当年的荒唐买单,替这个从未享受过一天父爱的孩子求情开脱。
    欢颜说不定也就顺着台阶,把人放了。
    毕竟,他也是放了破冰的啊。
    “你就是个屁!!!”浩清大喝一声,眼中全是不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奸细,忘了最初的誓言,忘了你说要一辈子守护城主的吗?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栽培?”浩清说得义愤填膺,架在阿辰脖子上的刀又下压了两分。
    “他坐得沙巴克城主,破冰坐得沙巴克城主,凭什么我就不行?我就是要打败他,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我阿辰绝对不会甘于人下,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令你……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沁欢颜拧眉,欲言又止。
    “对啊,都刮目相看了。”夜泯拨开人群,带着满眼的恨意过来。自己当年对他也是极为和善的,他从不说话,却也是知进退,懂礼节之人,怎么忽然就起了异心,想要称王称霸,谋逆犯上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一个不善言辞默默守护的人性情大变,但是那一定是一个他过不去的坎儿,非生即死。
    其他人等都自觉的清理现场,把剩余的怪物一一斩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虽然又累又伤,却甘之如饴。
    阿辰头也不抬,对夜泯的话充耳不闻。
    “既是觊觎城主之位,在欢颜还未动念头出地宫之前,你直接将破冰除掉不就好了?与他相安无事多年,还狼狈为奸暗地里设局逼欢颜出地宫的,不正是你们吗?一个个的,简直猪狗不如!!”
    被夜泯似讥似讽的眼神瞪得满身不自在的破冰一句话都没说,只将目光移开,当这些都与自己毫无干系。
    阿辰笑而不答。
    沁欢颜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又扫视了一圈沙巴克内部。密语春华:“密道内是否还有敌军?”
    春华道:“都撤离了,不过……他们炸垮了通道口,几条秘密通道都不能用了。”
    沁欢颜会心的点点头,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欢颜?”夜泯瞅着他胸前血红的印记,想起那个“要害”,是指心脏吗?欢颜的心脏有什么问题?
    “嗯,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想了想还是说道:“如今唯一的退路就是城门,得加强巡视,留下后路。”
    夜泯也想到了,阿辰不可能自己一人对抗一门派,他的后招一定很多,欢颜的担忧不无道理。
    不过方才有探子密保,城门一切如常,没有发现“风云之林”的踪迹,想来任何时候撤离沙巴克都不是难事吧。
    “城主,将他就地解决了还是绑了关起来审?”浩清虽然觉得此人面容离奇,但他既然就是阿辰,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以下犯上,狼子野心,直接当叛徒论处。
    就算败了也比较平和的阿辰忽然就笑得张狂起来。因为他掉落的兵器早已被眼尖的尹修收缴,如今肢体瘫软,别说攻击了,可能自行站立都难,想要情势逆转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他笑,可能仅仅是悔不当初的自嘲吧,谁要他选了这条不归路呢。
    胳膊肘是拗不过大腿的,大将军和城主都是玛法大陆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但凡挑衅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待他歇斯底里的笑完,便开始动手整理仪容,那神情就跟从容赴死没什么两样。
    夜泯虽恨他做了这么多不是人干的事儿,可临到了头,还是有些惋惜的。那个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少年,那个曾护送他去墨将军府,披星戴月护着他去银杏村,却没喝上一口热水的影卫小子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然后又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浩清,这个时候了,他仍是不知情的,该不该告诉他,让他们父子相认呢?
    若是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儿子,孤傲一身,形只影单惯了的浩清是哭还是笑?可这孩子犯了大错,害苦了大家,让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
    很自然的,抬眼就接收到欢颜暖暖的目光。那是在安慰夜泯,顺其自然吧,知道有知道的好,不知情有不知情的好,事已至此,阿辰只字未提这层关系,打算慷慨赴死,想必,他是想给自己留一丝最后的尊严。
    他只是个叛徒,而非弃子。
    通过众人同心协力奋力斩杀,怪物是越发的少了,广场空旷起来,大伙儿的脸上疲惫和欣慰叠加着,看得夜泯悲喜交集。
    “诶,终于要杀完了。老子兜里都没啥药了,幸亏有道士给咱们加加血,用麒麟兽帮着牵制一下,要不然早就去见阎王啰。”
    “可不是嘛,我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满打满算杀了快五个时辰了吧?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同时看到这么多顶级怪兽,我的灵气噌噌往上飙,好爽。”
    “等大获全胜城主一定会犒劳大家的,别说了,赶紧把最后的这些干掉吧,我太想念咱们的大皇宫了,待会我要冲进去跳舞。”
    “哈哈哈哈,就你这熊样儿。”
    阿辰又笑了,他将褴褛的薄纱一点一点拼好,断了的袖子也搭在手臂上,像缝合过一样。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整理有些歪斜的玉冠。
    因他不惧威胁,大家都并未多加留意。
    浩清见城主老久没回话,这到底是要杀啊还是绑呢?
    心中还是有些嘀咕的,出于好奇,也出于谈不上来的什么异样心理,他令人去找绳子,还是先绑了再说吧。
    阿辰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视死如归的笑道:“我死也要你们陪葬啊,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了,到了底下——才不会寂寞。”
    说时迟那是快,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顶绿色的绒帽,朝自己头上一扣,笑得很无邪。
    夜泯正纳闷,好端端的为何要戴绿帽子,不是说那是家里女人坏良心偷汉子的行为,就叫“戴绿帽子”吗?
    待他反应过来,去细看阿辰的手腕和手指时才恍然大悟,失声尖叫,“不好了,祈祷叛变!!!”
    春华也秒懂,那是玛法大陆失传很久的神秘套装,祈祷头盔、祈祷戒指、祈祷手镯凑齐了戴在同一个人身上时,这个区域内不管是魔法师的魔宠,还是道士的麒麟神兽,通通不认主,即刻叛变,转化成噬人血的怪物,第一个伤害的就是离它最近的人。
    于是,还在跟怪物殊死搏斗的将士们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直助力的同门道士的麒麟兽给害死了。
    那些道士没见过这种情况,不明所以,乖乖护主的大狗狗怎么突然绿了眼睛,见谁喷谁,见同伴被它虐杀后才顿悟这些麒麟神兽已成了杀人的怪物。
    跑的跑,有的还不停的召唤新的麒麟神兽以求自保,却是招一个叛一个,身后的队伍越发庞大起来。
    夜泯反应不慢,但也只在一瞬间,广场上就多出好多无主的麒麟神兽。
    “停下,道士都别再召唤麒麟神兽了,快,往楼阁里跑,往房间去,有多快跑多快。”此地不宜久留,弹尽粮绝是迟早的事,沁欢颜赶紧下令,得先保命,不能白白牺牲。
    麒麟神兽虽是特殊魔宠,尤为善战和机智,但是它没有人类的智商,脱离了主人,就无法自行开门进屋,也不会再攻击屋里的人。
    收到军令的道士当然不敢再出这一招,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广场边缘还有大量的叛变麒麟神兽冒出来。
    “春华,查查看,怎么回事。”
    “师傅,是风云之林的道士,他们佯装死尸倒在城墙根,藏了好几个时辰,这时趁乱,故意丢出麒麟神兽,想害我们。”
    “走,去杀了那些狗娘养的。”浩清举着刀就往那边去,却是被夜泯叫住。
    既然没被发现,说明人数也不多,应当是阿辰安排的死士了,倾尽余力的不停召唤出麒麟神兽,一瞬间就一大片毛茸茸的怪物在杀了它们的主人后,寻找新的目标。
    “别去了,没用的。那些道士都是死士,本来就活不了。想必,放出这些恶心的东西后就自食其果了。快,召集大家,要么找地方躲避起来,要么……撤离沙巴克。”
    不能再有死伤了,夜泯的内心痛得不得了,气得牙痒痒,恶狠狠的瞪着阿辰,这臭小子死不悔改。
    “欢颜,做决定吧。是去是留。”已经没有可能持续战斗了,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呵呵,哈哈哈哈,好玩!!垃圾门派不离不弃,手忙脚乱的沁欢颜,一无是处的夜泯……哈哈哈哈”
    他向来不说话,虽不是天生如此,却也在幼小的心理埋下了阴影,有什么算计城府就可劲儿在肚皮里鼓捣,所谓“表面平静,内心波澜壮阔”说的就是阿辰这种人。
    多年前他的沉稳干练一向是被夜泯夸赞和欣赏的。不止一次在沁欢颜面前讲他的好话,说他是左膀右臂,乖巧懂事。
    阿辰狂笑不止,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虽然身受重伤,尚能维持较好的仪态,和这种莫名的骄傲和自信,真是沁欢颜教导有方了。
    可惜,本是一个未来可期的青年俊杰,却被猪油蒙了心,非要跟沁欢颜对着干。
    夜泯以前不止一次说过,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沁欢颜,因为他不仅仅是可怕,还更令人发自内心的崇拜。即便被别人质疑构陷,被很多人背叛,却是有更多的人站到他那边,为他摇旗呐喊,为他不惜赔上一切。
    这便是人格魅力,破冰和阿辰都不可能学得来。
    或许阿辰是听到那些异样的骚动,也或许没有,这时离他最近的浩清见势不对,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竟是伸出了一只手臂,欲将阿辰拖离险境。
    眼看着那狂奔过来的吃人妖兽已经近在迟尺,阿辰若伸手求助,会有逃离的可能,但是他展露了一个迷一般的微笑之后在众人的屏息之中,推开了浩清。
    夜泯只愣了片刻,就看到他被移动过来六亲不认的叛变麒麟兽踩进了泥里,那张曾被一个少女迷恋的脸,也面目全非,异常骇人。
    “小心!”自己被什么人一把捞起,在风里穿梭起来。
    “大家都跑,不准恋战。”
    沁欢颜不怒自威的声音与风声一起刮进夜泯的耳朵,他只是死死盯着那瘫烂泥,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一个鲜活的生命又结束了,纵然他是罪有应得,他是自寻死路,可是这终究是一场陷阱啊。
    阿辰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却还是固执己见将自己白白葬送,为什么?背后的势力给了他什么好处?
    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啊,为何无动于衷?你的忠狗死了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命如草芥吗?
    稍远离了些,夜泯才吵着他放开。
    “他死了。”
    很多回忆涌上心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局面。
    “死了就死了,叛徒一个,难不成还要城主给他开追悼会,追封他为英雄吗?”浩清愤愤不平,接下来又问:“城主当下如何打算?”
    “城主,我们不能走啊,这一走,以后我们门派还如何在玛法立足?”
    “是呀,大家唯一的心愿就是拥护城主,把沙巴克打回来。外头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笑话呢,这一走就祖祖辈辈都抬不起头了。”
    “我不走,这是我的家,老子杀了这些狗,啊!!!”刚说完,那人就身首异处了。
    ……
    那个坚持似乎顷刻间崩塌,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但是,以人为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沁欢颜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放弃沙巴克了。
    “城主,我们誓死夺沙!!!”
    “我们誓死夺沙!!!”
    “我们不怕死,我们要回家!!!”
    ……
    大家竟是跪了一地。就连轻衣和尹修都在其中。
    浩清拱了拱手,道:“想从城门撤离并非易事,那些想占便宜的门派早在门外虎视眈眈,就是弄不清楚城内的状况他们才不敢冒进,若是见我们落荒而逃,怕是会落井下石被他们追着不放,出了沙巴克,也不见得就有生机。里边情况不容乐观,却并非没有机会。城主担心大家的生死,我等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与其让奸人坐拥沙巴克为所欲为,我等愿用鲜血祭奠这次无妄之灾,让沙巴克变成鬼城,让外族永不敢踏入此地。把我们的家园变成永恒的禁地!”
    与此同时,他也煞有其事的跪下了。
    浩清的分析很有道理,出去,也不见得活得了,那不如破釜沉舟,死在里头还算一条好汉。
    这些人面露坦然,丝毫没有惊惧之色,或许与多年前他们选择留在地宫是一样的心境,一样的决心。
    沁欢颜这次却没有很快做决定,沉吟不语,直到天际忽然闪过一道惊雷,竟是又要下雨了。
    “看来,老天爷也要留客了。”夜泯清楚,如今的欢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爱出走的不负责任的沁城主了,生命和情义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了新的诠释。那么,不负初心,为爱一搏,就是自己所能帮他下的决定。
    “留下也不一定全然没希望。走,大家随我进皇宫,我们死守到最后。”
    不肯言败,也不必言败。
    倘若大家都死在皇宫里,留在沙巴克城里的叛变麒麟兽,自然会为大家的亡灵守护百余年,没人敢擅闯此地,无人敢惊扰这群忠心的灵魂。
    “春华,想办法拖住这些家伙。”
    夜泯温柔的看着这个一直在尽心保护大家的徒弟,他肩上的胆子很重,他的能力却是有限的,只希望,能在他法力耗尽前,可以多救一些将士。助他们逃脱死亡的威胁。
    “好,师傅快走,不要废话了。”春华的额头竟是留了一道汗液,他弱小的身子,到底在经历什么,夜泯当然知晓。
    他不留余力的施展了法力,将人行通道用一道无形的墙隔绝起来,暂时阻挡了大部分麒麟兽的前进。不过还是有些漏网之鱼与人在搏斗,难以分隔。
    沁欢颜神色一凛,腾地起身,纵身飞上半空,快速出刀,那些光刃不是杀戮,而是救赎,只要手臂挥得够快,就能救下更多生命。
    浩清也留了下来,替大家断后。
    尹修背着伤员,拖着轻衣,一路向前。
    “你干嘛啊,城主和夜泯还在广场,我要回去救他们。”轻衣情绪激动。
    尹修道:“这些伤患需要你照顾,你不能撇下他们。快,进去,先治伤。我去背伤员。”
    说完,朝轻衣笑了笑,“假如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
    还未等轻衣怒骂,他毅然决然的朝广场奔去。
    形势非常严峻,稍有战斗力的都留了下来抗击怪物和麒麟兽,实在是缺胳膊少腿没有丁点儿补给的才含着泪留在原地,面露不甘。
    “我、跑不动了,我没有一瓶补给了,我的血快流干了。”一个将士,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倒在了夜泯脚边。
    本就经历了全所未有的苦战,大家仅剩半条命,原以为可以消灭那些怪物后分享胜利的喜悦,那曾料到会有如此多的变故。
    “来,我给你。”
    夜泯几乎是不假思索,将自己乾坤囊来了个底儿朝天,他的乾坤囊容量惊人,恰好能救救急。
    “大家都来拿药,拿了就快跑,不要往后看,快!”夜泯不顾危险临近,急急的分配着药资,那些大摇大摆的麒麟兽已经近在咫尺,要不是沁欢颜一直以惊人的耐力和力量攻击着,浩清也是见缝插针的补刀,尽可能的替大伙儿挡着,能救多少是多少。
    见春华苦撑得厉害,夜泯毫不犹豫的左右各攥一个伤员,朝着浩清和沁欢颜喊:“走,不要再砍了,大家一起进去,这儿留给春华,让他撑一会。”
    “春华。”沁欢颜满眼愧疚的看着那个额头淌汗面容苍白的孩子。
    春华勉强挤出一个笑,道:“城主快带着师傅走,我不会死的,我尽量拖住它们。快走。”
    夜泯咬了咬牙,道:“走呀,别给他填乱了,我们安全了,他自然也少消耗法力。”
    于是他们俩也各自背着扛着就近的伤员,朝皇宫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浩清侧头看了一眼,夜泯眼角余光留意到,他是在看阿辰,微微一怔,他猜没猜到阿辰的身世并不重要了,但是内心的遗憾始终是有的,有如欢颜,他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多少不能诉说的情绪,夜泯多多少少是懂的。
    冲进皇宫后,沁欢颜放下人又要出去,却被夜泯拉住,“你干嘛?”
    “我再去背几个。”
    夜泯摇了摇头,“剩下的,都不行了。”反手就将大门关闭。
    沁欢颜的双眸忽而黯淡了一下,然后问:“大家怎么样了?”
    轻衣抹着泪,起身回话:“城主,我们损兵折将近四成,伤员约三千,尚在集中治愈中,不过……弹尽粮绝,很不乐观。”
    还有一口气的都在皇宫内了,那么,外头就用不着春华费力拖延了。夜泯马上密语他:“撤了,想办法弄些补给来,大家的情况不妙,若是没有食物、水和药品,恐怕支撑不到明日清晨,春华,你去最近的城池买……春华?春华?”
    夜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孩子怎么不吭声呢,是忙得话都说不了吗?
    沁欢颜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安慰道:“我出去看看,你想办法安抚一下大家。”说着,还从他自己的乾坤囊里往外边拿药。
    夜泯心知肚明,鏖战了快十个时辰了,应付各种各样的奇葩战局几个回合,就算再刀枪不入也是禁不起细水长流的不停消耗,这些都是从牙缝儿省下来的,他不是在给药,而是在给生的希望。
    “欢颜!”夜泯一唤出口,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偌大的皇宫里奄奄一息的将士们都盼着有点补给药缓解一下伤痛,自己若是还有,早就拿出来了,可是,想到欢颜极可能会陷入险境,自己就自私起来。
    沁欢颜摇摇头,柔声密语道:“无妨,我的血槽大,就算乾坤囊里一瓶补给都没有,出去转一圈也不见得会死。”
    春华很明显是因为法力耗尽晕了过去,可以不必施救,因为他是玛法神,怎么都死不了,待他稍微休息一下,法力还会自动涨起来的。
    但是那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啊,怎能利用完他就撇下他不管,把他弃于怪兽群里任它们糟蹋呢?
    光是一想到自己已经害死了一个徒弟就呼吸困难,疼痛难当,这下又将面临这种良心的谴责和情感的折磨。夜泯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乖,不会有事的,别这样。大家都需要你,你说点儿笑话给他们提提神,这么冷的天,敦促能动的把桌椅砸烂,生点火……我去把春华带进来。”
    “不不,欢颜,外边凶险异常,我不能让你这样去,让我想想办法,让我……哎,若那枚隐身戒指还在,就好了。”夜泯期期艾艾的抓着沁欢颜的手,舍不得让他去冒险。
    沁欢颜心念一动,隐约浮现出一个不算完美的计策,安慰道 “我有办法了。夜泯,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夜泯不清楚他是否是搪塞安慰之辞,但是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便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想去追,却是觉得头重脚轻,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轻衣见夜泯偏了偏身子,知道他昏了,这才收回了手,一下子接住了他。
    “过来帮忙啊。”虽然因为尹修说了那种无理的话很是别扭,不想理他,但是这个时候又需要他的帮忙。可是一扭头,明明在自己身后的尹修却是没了踪影。
    “他人呢?”轻衣问一旁的浩清。
    “他追着城主去了。”
    轻衣纳闷:“你为何不去?”
    浩清闭了一下眼睛,苦笑道:“我能去的话还轮得到那小子。嗤!”说完他就顺着门框倒了下去。
    轻衣一惊,赶忙命人过来托着夜泯,自己则去帮浩清料理伤口。
    那个道士上来搭了一把手,将夜泯放置在地面,顺便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有无伤。
    “死不了,就是背上破了个窟窿。”浩清轻描淡写的说着。
    轻衣的目光触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一下子捂住了嘴,才没失声叫出来。哪里只是破了个窟窿,分明整块背都烂了,铠甲早已破败,中衣全红,背脊骨都隐约露出,森森白骨和血红的肉被磨得面目全非。
    “嘘,别嚷嚷,不要让大家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不能乱了军心,一定要鼓励他们不要放弃,我们会得救的。”
    “你是不是早就没疗伤药了?你怎么不早说?我可以就近给你治愈啊?”轻衣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自责道:“都怪我当时不慎受了伤。”
    “诶,死不了就行了。这种程度的伤,我浩清这辈子没少受,有啥大不了的。嘶,你轻点,轻点。”
    轻衣含着泪帮他止血,包扎好,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已沉沉睡去。也好,物资紧缺,醒着就会感受到疼痛,睡了反而省心。
    “将军,梦掌门身上并无大伤,脖子上的刀口很浅,待平定了这场战乱,涂点药,修养三日便可完全恢复了。”验伤的道士很是负责,确定夜泯无事后便转身负责其他的伤员了。
    平定战乱?外头乌烟瘴气,连神都没辙了,大家真的能等到平定下来的那一刻么?
    看着那一张张痛得扭曲的脸,偌大的皇宫竟没有传出一丝哀怨和哀嚎,大家都是忍了又忍,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咬着撕烂的衣服、木头。任由豆大的汗水和血水交织着直往外淌。
    本是歌舞升平的喜庆场所,如今却变成了收容之地。
    轻衣扒开门缝看了看,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本应作为道士的自己去协助城主的,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伤患,根本不敢走开。
    尹修,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这个登徒子,占本姑娘便宜,谁说要嫁给你啦,你回来我非骂死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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